白太後卻道:“這是什麼道理!下回顧尚書再這樣為老不尊,你隻管告訴我來。”

一麵就把釣竿塞在了顧瑟手中,又興致勃勃地道:“釣魚可是十分的講究,你這話一說出來,我就知道你是外行人不懂了,且聽我講給你聽。”

顧瑟就看到侍立在白太後身側的女官黃晚瓊眼中泄出些微笑意。

白太後已經開始為顧瑟講解餌食的用料……

顧瑟側耳,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

小徑上卻忽然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有宮人壓低了聲音道:“淩姑娘來覲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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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淩姑娘來覲見娘娘。”

顧瑟一刹間就想起她回京那一天, 在城門口遇到的那輛朱纓紫帷的馬車。

她斂了眉眼。

宮人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但池塘這裏十分寂靜, 連禽鳴都少,那一點人聲自然也就被白太後和顧瑟聽在耳朵裏。

白太後被打斷了興致,淡淡地道:“請她過來吧。”

通身天青色曲裾的淩畫約在女官的引導下姍姍地走了過來。

她笑盈盈地道:“太後娘娘,臣女來的冒昧了。”

她從小徑山石後頭轉出身形來的時候, 顧瑟微微怔了一怔。

白太後也發現了兩個人的巧合,含笑看了顧瑟一眼,拍了拍她的手。

顧瑟感受到白太後手臂不輕不重的用力,就順勢扶了她站起身來。

白太後笑道:“罷了,你來請我的安,是心裏有我,孝敬著我, 我豈有不知道的。快起來吧。”

淩畫約直了身子,才把目光投過來。

她進來的時候已曉得太後宮中正有一位小娘子, 心中猜測著是誰——滎陽府上的秦溪,還是河洛沈家的沈留仙?

她卻看見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被太後搭著手, 十分熟稔而馴順地跟在太後的身邊,卻驕矜地挺著腰、抬著頭,目光溫溫和和地看過來,與她四目相對時, 甚至微微地笑了笑,十分的和煦。

她也穿了一身雨過天青色的曲裾深衣。

日影移在她身上,激起一片星河流轉般的細碎光華。

曲裾是極耗料子的衣裳, 萬金不求的天水綾,在暮春綠肥紅瘦的庭落裏,把群芳都照得灰撲撲的,不見光彩。

淩畫約不知道自己用了什麼樣的力氣,才端住了麵上的顏色和神情。

她手指隔著帕子深深地摳進了肉裏,張了第二次口的時候,才順利地發出聲來,似乎是含著笑意的,道:“太後娘娘這裏果真是鍾靈毓秀,總能見到這樣出挑的小娘子……我竟從來沒有見過。”

白太後卻道:“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實際上皮的惱人,說是陪著我釣魚,一條也沒有釣上來。”

這樣看似抱怨、實則愈顯親昵的語氣,讓淩畫約的臉色更白了三分。

顧瑟就笑著對她屈了屈膝:“淩姑娘見笑了。”

她聲音清冽,如漱泉擊石,泠泠可聽。傳進淩畫約耳朵裏,就讓她想起了在何處遇到過這個女孩兒。

淩畫約深深地看了顧瑟一眼。

顧瑟微微地笑著,像是兩個人全然素昧平生一般。

白太後把兩個人都看了一看,笑吟吟地道:“瞧一瞧,這才是一雙並蒂,朝露明珠,各有顏色。”

朝露明珠,誰是易逝的朝露,誰是照夜的明珠?

淩畫約低下了頭去。

白太後似乎隻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