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指掌都十分柔軟, 白皙的腕子漸隱在天青色的衣袖裏,確實美得如一件用料、雕工都極致的玉器。

夙延川的手指在她無名指的指節上輕輕地按揉。

因為長久習字、寫字的緣故,雖然被護養得十足精細,但那一處還是有了微不可查的一點薄繭。

男人微微垂著眼睫,熾熱而穩定的手掌把她的手扣在其中,麥色和玉色交疊纏繞,幾乎生出一種溫柔旖旎的味道。

顧瑟單手支頤, 目光靜靜地落在與男人交握的手上,臉頰忽然悄悄漫起了熱意。

恍惚之間, 就聽到夙延川含著笑意的聲音:“父皇到壽康宮去,說為我擬選了幾位正、側妃人選, 太後拿著單子問我的意思,我說,您要是看著喜歡,不如替父皇收進宮裏來, 還能每天叫來陪您打葉子牌,免得整天欺負我的瑟瑟……”

顧瑟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這樣故意為之的憊懶,也難怪太後娘娘看他不順眼了。

又因為句尾那一聲“我的瑟瑟”而有些羞赧, 微微蜷起了手指。

那細細長長的、軟軟的指頭在手心裏抓過,讓夙延川心裏像是被小奶貓兒輕輕撓了一把,酥酥|麻麻的。

他扣緊了掌中的小手,禁製了她的掙動,道:“離萬壽節不到一個月的工夫了,這些時日我要出一趟京,我把鄭大興留在京裏,你若是出門就讓他跟車,人手他也會安排……遇上了什麼情況,內事吩咐楊直,外事吩咐李炎,務要保重自己。”

他要出京嗎?

顧瑟抬起了頭來,怔怔地看著他。

夙延川對上她無聲但滿是眷戀不舍之意的明眸,一時心中又酸又軟。

他溫聲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卻沒有說他要去做什麼。

顧瑟抿著唇,柔順地點了點頭。

馬車在永昌坊顧府的垂花門裏停了下來。

夙延川抬手撫了撫少女細膩的臉頰,又親自扶她下了車。

直到少女婀娜的身影隱在照壁後頭,他才斂了眉眼,沉聲道:“回宮。”

隔了一天,齊元達又來求見顧瑟。

“顧三爺回京的折子被吏部壓下了。”他在書房當地下團團地轉,道:“折子甚至都沒有發回文選司來,就被扣在了部中,也沒有進上去,姑娘,您看……”

顧崇右遷同平章事之後,新任的吏部尚書淳於顯出身寒門,是天授三十年的狀元,沉浮多年,外任、京任資曆都充裕,在顧瑟印象中,一向是個做事圓滑卻也不失公心的老宦。

更少有人知曉的是,他少年時遊學揚州,與出身揚州桑氏的名士、一生不仕但如今在東宮為太子半師的桑簡,有秘而不宣的師徒之誼。

她慢慢地道:“先生無須擔憂,這是殿下的意思。”

齊元達就鬆了口氣。

他因為手眼所限,行事從微末處著手,最擔心的就是上麵吹起方向不明的風。

他也不去深究吏部裏執行了“殿下的意思”的究竟是哪一位高官,隻是道:“這樣一來,我們的情勢就明朗多了!您前日交代我去查一查永王府這些年的動靜,沒有想到就有驚喜。”

“永王府這幾十年都低調得不得了,除非陛下親自點了名,否則什麼事上都少見他家的蹤影,但我在查戴公身邊的人的時候,偶然發現永王身邊一個長隨,與戴公的義子是同鄉,交情十分的深厚。”

顧瑟不動聲色地聽著。

齊元達踱動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眼睛明亮,微微有些激動的模樣,道:“您也知道,戴公的義子是因為謀害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