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久不見風日,麵色有些不健康的蒼白,唇色也有些寡淡,整個人像一枝風中搖曳的小白花似的,但眼瞳中卻有些期待而歡喜的光,微微羞赧地看著顧瑟,道:“母親本來就身體不適,何必再為了我生出別的不妥來。”

顧瑟笑著為她斟茶,不去戳穿她替蔣氏粉飾的太平臉麵:“那姐姐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

顧苒睜大了眼睛,看她的神情有些怔愣,道:“這會子正好大姐姐去探望母親,母親有大姐和莞姐兒的陪伴,心情也好些……”

她看著顧瑟低斂的眸子,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話似的,一時有些遲疑。

雖然從鬱川的時候,她就隱隱覺得大姐和四妹之間有些微妙,但說到底顧笙和顧瑟才是同父同母生的,她不過是個隔房庶出的堂姊妹,有些話說出來倒有些以疏間親的味道。

她心思細膩,一向頗有些草食性小動物的警覺和分寸感。

猶豫了片刻,顧苒低聲道:“大姐姐沒有來找你嗎?”

到底還是把這句有些不妥當的話問了出來。

顧瑟對著她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道:“雖然是姐妹,也沒有長久在一處的道理。”

顧苒就漲紅了臉,道:“四妹妹,我……”

有些慌亂地就要站起身來。

顧瑟安撫地搭了她的手,道:“三姐姐!”

顧苒低了低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顧瑟道:“我知道三姐姐許久不出門了,能專程來一趟,就為了把這件事告訴我,我心裏會記著。”

顧苒沒有說話,顧瑟卻感覺到被她搭著的那隻手捏緊了掌心的帕子,在微微地顫唞。

她就將聲音放的更柔了些,道:“我如今確有一事,隻有三姐姐可以幫我。”

顧苒抬起頭來,顧瑟看見了她泛紅的眼眶和溼潤的眼瞳,她低聲道:“四妹妹,若不是大伯母……你隻管說就是。”

宮中突然傳出了百花宴的請帖。

受邀的女眷依例預備好了衣服首飾,許多人才注意到這一次帖子的落款既不是太後娘娘的壽康宮,也不是冉貴妃的昭慶宮,而是從今上登基以後就幾乎沒有發過聲的喻和宮。

皇後娘娘的宮室。

鍾老夫人看著顧瑟微微地笑,意有所指地道:“皇後娘娘十分的疼愛子侄。”

顧瑟也抿嘴微微一笑。

鍾老夫人又道:“隻是娘娘修身養性的時候有些久了,瑟姐兒到時候多在太後娘娘身邊陪伴才是。”

她如今已接了賜婚聖旨,隻是還沒有完婚,但她當這樣的場合陪侍在白太後左右,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甚至也不能說她是媚上,隻能讚她純孝。

顧瑟屈膝應了。

赴宴當天,滿京城的貴族女眷候在通明門門口等待查驗,火辣辣的太陽曬得人腿都微微有些顫唞的時候,就先有壽康宮的內侍帶了小轎出來,姿態恭敬地請人:“太後娘娘召見顧四娘子”。

顧瑟看著日色,又看了看身邊的母親和姊妹,微微有些遲疑。

雲弗低聲道:“你先去罷!太後娘娘疼愛你才會記得你,我們在這裏等一等都是小事。”

那內侍忙笑道:“還請夫人安心。皇後娘娘行事自有章法,太後娘娘卻也想先見幾位貴人,四娘子不如先隨奴婢來吧,後頭還有人隨後就到。”

看來淩皇後把人撂在宮門口的安排,一樣也惹了太後的不虞了。

顧瑟微微一笑,再聽小內侍說了“幾位貴人”,又說“隨後就到”,這才握了握雲弗的手,上了轎子。

第64章

除去最初等候時的這一點不愉快, 宴會的景致和菜肴尚且算得上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