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2 / 3)

可惜,現在,他,隻是一個敗了國,成為階下囚的昏君而已,一個沒有什麼好名聲的無道昏君而已。

一夢經年,花非花,霧非霧,比如朝露......人生苦短。

番外壹 我叫趙箴(上)

自有記憶起,我就未曾見到過我娘一麵,據說,她曾是南朝的帝姬,而我的父親,卻是金國身份尊貴的二太子,名叫:完顏宗望。

我是父親的許多個女兒中地位最卑下的一個,由於我娘的身份,雖然曾經是尊貴的帝姬,但後來卻成了金國的俘虜,比這裏最低賤的奴隸也好不到哪去,因此,我的生活過得稱不上是無憂無慮,甚至在府裏等同一個下人。

不過,好在我還有個姑姑,據她說曾經她是我娘的一個女官,因為在舊國被破時險些遭到金兵侮辱,卻是娘不顧一切的救了她,以後便一直跟在娘的身側,所以在娘被押解北上的時候,她亦隨侍在旁,不離不棄,整整二十個年頭。

曾經我也問過姑姑,我娘和我父親的糾葛,直覺裏應是千回百轉而晦澀難明的,隻是,姑姑的回答卻總是雙眼模糊,獨自抽泣不已。後來,我也打消了要問個清楚的念頭,從此不再開口詢問,因為娘早已逝去,或許這段經曆予她,隻是痛苦和屈辱,畢竟曾經,她是高高在上的帝姬,而不是一個女奴。

據姑姑偶爾的回憶,我娘在身為帝姬的時候很受她的父皇,也就是我的外公的看重,哦,我外公就是過去的徽宗皇帝,後來的昏德公,趙佶。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死了,據說,死狀很是淒慘,還被金人利用作了“燈油”,每次回憶到這,姑姑總是咬牙切齒,雙手緊握,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的一清二楚,可見,在她的心裏,是恨急了金人的。不過,好還,姑姑卻不恨我,相反很是愛護我,雖然我的父親是那個......宗望,可我卻不姓完顏,我姓趙。

因此,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我多少知道了自己血液中的尷尬,有時偷偷溜進前院遠遠看著父親的時候,我總是在想,他到底還記不記得我娘是誰?而對我的存在又否知曉?或許,在他的心裏,我娘隻是一個亡國的帝姬,一個卑微的女奴,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罷了,而我隻是一個附加的存在,可有可無。

再後來,我便不去遠遠的偷看他了,畢竟,是他先不要我,那麼,我也不需要他了,我隻是,姓趙。

對了,我的名字,姑姑曾經說過是我外公所賜,叫箴,趙箴。

雖然我很像知道為什麼他會給我起這樣一個名字,但每次問起姑姑,姑姑卻欲言又止,隻是用一種近乎哀傷的目光注視著我,默然以對。於是,我有著這樣一種感覺,我的名字代表著我娘的痛,以及我外公的傷......

身為一個女奴的血脈,我是不被允許念書識字的,盡管我身體的另一半血液裏透著所謂的高貴,不過我也不稀罕被他們教,我的大伯三伯,哪個不比他們的先生有學問,特別是我三伯,一手的瘦金寫的猶為蒼勁,據說甚得我外公的精髓。所以後來,我總是私底下找三伯教我識字,而姑姑也說,曾經在舊國的皇宮裏,三伯對我娘是極為愛護的。記得有一次,我問起我娘親的摸樣,三伯先是微微一愣,看著我靜默了好一會,久到連我都快對答案放棄的時候,他卻執筆在宣紙上用心畫了起來,片刻後,我就看到了我娘的樣子,很年輕的摸樣,清麗的五官,優雅的身形,還有一種養尊處優的高貴,所以我想,三伯的記憶裏,我娘永遠是停留在故國的後宮裏。

那天離開的時候,我向三伯討了那副畫,三伯交給我的時候,什麼也沒說,隻是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我,隨後便怔楞起來,那時即使他是定定注視著我的,但我心裏清楚,其實他隻是透過我看著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