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道路便擠了。
龍雲騰伸出一隻手臂,在他身後半尺處虛扶著,省得他扛這麼一大樹糖球,會與別人衝撞。
走了十幾步,蘇餘恨停了腳步,從糖球樹下拔下一串,送到龍雲騰麵前,雙眸亮晶晶地迸發出期翼,輕聲道:“阿騰,叫爹爹,你最愛吃糖球了,叫一聲爹爹我便給你。”
龍雲騰看著他眼中濃烈的期待,心如刀絞,卻固執地搖了搖頭:“不行。”
“為何不行?”蘇餘恨眸中一黯,皺眉道,“我失子,你喪父,我們正合適!”
龍雲騰反問:“我未婚,你未嫁,豈非更合適?”
蘇餘恨怔了怔,感覺仿佛是這個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忽地反應過來:“你當本座傻?你我都是男子,談什麼嫁娶?你終是要迎娶正室,到時要本座與女子爭寵嗎?”
“若你應了我,即刻你就是正室,”龍雲騰道,“除你之外,再無別人首長的小嬌妻。”
“這與本座有何好處?”
龍雲騰看著他,雙眸溫柔似水:“你想要的任何好處,我都願給你,即便力有不足,亦將拚死一搏。”
蘇餘恨道:“本座想要你當兒子。”
“我可以當夫君。”
“……我們折中一下,”蘇餘恨甚是聰慧地提出一個建議,“本座認你當夫君,但你也須得任本座當爹爹。”⑥思⑥兔⑥網⑥
龍雲騰堵得心窩子疼。
蘇餘恨嘀咕:此人油鹽不進,甚是難纏,不如本座先拋些誘餌,令他嚐到好處,然後徐徐圖之,反正以他這般脾性相貌,若當夫君……也會十分得趣兒。
他腸子裏這些彎彎道道,龍雲騰一概不知,隻覺他扛著碩大一樹小糖球,行動頗有不便,伸手接了過來,順便拔下一支遞進他的手中。
蘇餘恨便低頭咬了起來,紅彤彤的山楂果滾上晶亮的糖稀,一口咬下,貝齒在紅果上滑過,咬出兩道白生生的齒痕。
龍雲騰笑問:“好吃嗎?”
蘇餘恨卻沒有回答,垂眸看著渾圓的紅果子,心想:誘餌。又咬了一口,才將糖球送到他的唇邊:“你嚐嚐。”
龍雲騰吃了一驚,舔了舔嘴唇,有些受寵若驚地問:“我……我嗎?”
蘇餘恨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當真是失心瘋了?”
“我隻是……隻是沒想到你竟會分給我。”龍雲騰湊上前去,小心翼翼捏住竹簽一端,張嘴咬下半顆,山楂入口,頓覺滿口酸甜,唇齒清香。
還剩下的半個紅果掛在竹簽上,隻餘一線果肉相連,顫微微地將要掉下來。蘇餘恨歪頭,將那半顆銜入口中。
龍雲騰隻見那抹紅豔在唇邊一閃,便被舌頭卷了進去,接著薄薄的腮幫子鼓了起來,不由得心蕩神迷,覺得這糖球酸也酸進心裏,甜也甜進心裏,當真是絕了。
轉過街角,路邊的攤販陡然少了起來,此處已是集市外圍,顧客比裏麵少了許多,生意更是沒法比了。
一個阿嫂坐在背風處奶著懷裏的嬰兒,笑嘻嘻地逗著嬰兒笑,轉臉笑容就消失,手中夾一張帕子,指著不遠處烤番薯的漢子罵罵咧咧。
漢子被罵得抬不起頭,守在爐邊燒著炭火,偶爾唯唯諾諾辯解一句,立即招來更加疾風驟雨的謾罵。
龍雲騰皺眉:“為何事爭執?”
漢子連忙躬了躬身,惶恐地說:“稟告城主大人,那是小人家裏的,素日也算賢淑……”
蘇餘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賢淑到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不不……”漢子訕笑,回頭對阿嫂使了個眼色,嗬斥,“別傻坐著了,今日怎恁不懂事,見到城主還不快行禮!”
那阿嫂坐在小機兀上連動都沒動,聞言隻揚聲道:“城主也得等我奶完了孩子,你個賊漢子,管生不管養的賤骨頭、狗廝才!□□趕不上個熱的,巴結城主倒快得很!窩囊廢,活該你一世發不了跡,養個狸奴也跟你那張掃把臉一樣披麻戴孝,早晚教你斷子絕孫!”
龍雲騰與蘇餘恨麵麵相覷,這阿嫂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少女嫩婦的,怎罵起人來跟貫口一般?
“讓城主大人見笑了,”漢子滿臉窘色,賠笑道,“她素日不這樣,實在是今日小人做錯了事,惹她狠了,才氣得罵我兩句,”說著悄悄看了那阿嫂一眼,壓低聲音笑道,“她婦道人家,起五更睡半夜,裏裏外外都得操持,脾氣總會大些,罵便罵了,又不會少塊肉,便由她去罷寵妻成癮,老公太瀟灑。”
龍雲騰見這小夫妻相處得倒有趣,問:“你做錯甚麼事惹得她這般盛怒?”
“唉……”漢子歎一聲氣,“今年難得有個好收成,糧食堆了滿倉,怕招耗子,小人便尋思著養隻貓兒,正巧街坊家裏大貓下崽兒,今日斷奶,我去抱了一隻,回來她便生了大氣了。”
“你怎不說實話?膽大包天的賊骨頭,當著城主也敢撒謊?”阿嫂霍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