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勘查現場的時候就有人找上了他們,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離開B市,他們輾轉了許多地方才來到了HK,日子過得不安穩,總是覺得心虛,幾次想找人說出實情,卻又礙於對方強大的背景而擱置了。
如今這件事既然被翻了出來,他們也鬆了口,一則是為了寧雅竹的不辭勞苦所感動,二是為了自己心中那還殘存的良知。
她已經拿到他們的口供了,事情這樣的順利反而縮短了她不少時日的行程,即刻訂了回B市的機票。
隻是她回了B市以後,才發現原來已經經曆了一番風雲變遷,她是讓寧雅韻幫忙留心的,可是寧雅韻也因為公務上的一些事情去了外地,於是段子謙出事這麼大的事情她是回了B市才知道的。
她找了林弈斌問這個事情,林弈斌雖然沒有參與這件事,但卻也是清楚的,於是巨細靡遺地告訴了她。
大致情況是這樣的,段子謙涉嫌販賣巨額軍火與毒品被警方緝拿,並且證據確鑿,而他本人卻供認不諱,現在隻等著國家法院宣判,但事實卻是這樣的——
段子謙大哥走了一批貨,卻並非是軍火與毒品,對於毒品來說,他們是從來碰的,而軍火正是他們十年前所受製於人的把柄,這幾年來他們幾乎是不再沾了。
偏是這樣也被人盯上了,因為涉及機密,所以林弈斌也隻告訴了她是十年前的那夥人卷土重來又找上了他們的麻煩,所以才弄得這樣棘手,本來段子謙是他們之中最為幹淨的那個,可現在卻成了他們首要攻擊的目標,原因就是十年前段子謙撞死人的那一幕正是他們首領的弟弟所親眼目睹的,可那時候段子謙那邊得勢,於是逼死了那個首領的弟弟,那個首領懷恨在心,逃去國外修生養息,直到前不久才回來報仇。
至於加諸於段子謙身上的那些罪名卻都是莫須有的。
饒是莫家現在也隻能保住其餘人不受牽連,卻保不住段子謙了。
這些事情她都不奇怪,她最奇怪的是段子謙為什麼要認罪?
直到彭婉找上她,她才了悟這一切,原來段子謙是為了贖罪!
“你也知道,老七他現在身陷囹圄,我不求你能原諒他,但是我請你去看看他好不好?他現在最後的願望恐怕就是你能去看看他了,你知道,這些年,我們都覺得很對不起他,如果當年不是讓他幫我們帶了一次東西,也不會惹人嫉恨,更不會有後麵的諸多事端,這一次,卻更讓我們慚愧,明明是我們利益熏心,卻讓他來背這個無妄的黑鍋,所以即使是我求你,求你再去看看他。這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麵了。”
她是學法律的,雖然刑法對於她來說並不是熟悉的領域,但是她卻也明明白白的知道他這樣重的罪行,是肯定死刑的。
所以現在的每一分每秒對於他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彭婉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必定是已經走投無路了才肯紆尊降貴地找她,如果她現在不答應,那麼下麵來找她的必定是大哥了。
她隻躊躇了一會兒,便道:“好,我會抽個時間去看他的。”
彭婉麵露喜色,“謝謝你。”
那時候江北就說寧雅竹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現在看來,她真的是這樣的,她心裏再恨段子謙聽了這句最後一麵的話也忍不住地答應了,既然這個人都要死了,那麼過往的一切她真的還要追究下去麼?
她舉足無措的時候楚律風回來了。
她在家裏看著手裏已經足夠詳盡能把段子謙定罪的證據卻第一次感覺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不如,算了。”楚律風這樣說,上一次他們吵架以後兩個人都賭氣沒有再通電話,如今這麼長時間沒見,卻在家裏這樣私密的地方,兩個人相對無言。
寧雅竹知道上一次那樣說是自己的錯,可卻也拉不下臉來跟他道歉,於是就這樣僵持了下去,如今他主動和自己說話,那麼她正巧也撿了個台階下,可正在她措辭時卻又聽見他這樣冷淡的說了這件事,心裏頓時被他的冷漠所寒,也不由得強了起來:“我偏不要。既然我這麼多年的心願得以實現,那麼就該是我舉杯相慶的時候不是麼?”
楚律風是不想和她吵的,見她這樣執意,知道她也不會聽,更不想與她吵架,也就安靜了下來。
寧雅竹也不想和他吵,知道自己又沒控製住脾氣,對他發火也很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