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沒遇見過這麼說話不拐彎的,直截了當要她做妃,就像街市上買菜那麼簡單。她錯愕的看著他,“殿下未免太過無禮了。”
慕容玦沒有太多耐心和她玩欲拒還迎的把戲,於他來說娶誰做主婦並不重要。既然跟前有現成的,加之長相不錯,門第風骨也高,最要緊的是在政途上能助他一臂之力,這樣有百利無一害的良配,迎過門也可以將就。不過她的小脾氣不討人喜歡,怕成那樣還裝清高,沒有一點弱者該有的覺悟。
他虎口上使了勁,這麼細的手腕,怕是再用點力就要斷了。他有種想把她撕碎的衝動,低頭掃了眼,才發現她身條真不錯。隱約蘭胸,楊柳細腰。再加上這鮮花一樣動人的麵孔,的確有讓男人癲狂的本錢。他傾前身子把她壓在牆上,可以憑感覺描繪出那玲瓏的體態。她羞憤交加,扭著身子試圖擺脫他,在他看來簡直幼稚得可笑。
“怎麼?不願意?”他挑釁的睨著她,另一隻手順著她的肩頭一路捋下去,停在那腰臀之間來回撫摩。一麵俯身耳語,“別亂動,仔細引出本王的火來。屆時不管你答不答應,可都要指婚給我了。”
彌生不明白他指的“火”是什麼,隻知道和陌生人接觸讓她極其排斥。她可不怕觸怒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又踢又蹬的想把他從身上剝下來。可是常山王是行伍出身,哪裏那麼容易對付!她折騰半天都是無用功,喊又不敢喊出聲來,隻待漲紅了臉,憋了滿眼的淚,不屈的瞪著他。
終於聽見外麵有腳步聲,她這裏也被他上下其手占了很多便宜。仔細分辨了聲音,像是大王慕容琮。她失望之尤,料著今天是死期到了。慕容玦捂住她的嘴不叫她喊人,肩頭死死杵著她,巨大的壓迫感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碾碎。彌生疼得直抽泣,突然眼前一亮,厚氈被人撩起來,地罩後麵探出一張驚訝的臉。
“六郎,你這是做什麼?”那是廣寧王慕容珩,他看到此情此景著了慌。
彌生被扣著嘴說不了話,隻好用眼神求救。二王平常缺乏威信,兄弟間沒人拿他當回事,在目空一切的六王這裏更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因此他連頭都沒回一下,隻道,“二兄別多管閑事,快回你王妃那裏去吧!”
慕容珩認出她是上回在晉陽王府給他套暖兜的女子,眼下拔刀相助義不容辭。這裏正打算救人,不想身還未動,被後麵的人一下撅到了邊上。
晉陽王的腿將養了半個來月恢複了七八成,雖然還跛,走路倒沒有大問題了。看見慕容玦敢用強,再想想自己兩次對她都是客客氣氣,憑什麼他認真對待的人,到這裏卻要受到這廝的□?當下氣紅了眼,這趟是新仇舊恨一並算,咬著後槽牙上來就是一拳。
慕容玦沒提防,一下子被打倒在席墊上。杳著兩臂橫掃過矮幾,幾上的花瓶擺設乒乒乓乓滾了滿地。戰場上拚殺的將領,受了這等屈辱哪裏肯罷休,掙著要起來反擊。慕容琮瞅準了時機又補了個窩心腳,指著鼻子罵道,“褐燭渾,你果然好興致!我還未同你算賬,倒叫你得意起來!”
慕容玦憤怒的低吼,“大兄平素壓我一頭倒罷了,這趟卻憑什麼?要算賬隻管來,我倒不知我虧欠了大兄什麼,哪個地方需要償還的。”
他們兄弟爭鬥,彌生抽身揪著領口退開老遠。心裏還撲騰著,慶幸著總算安全了,真是老天有眼!
慕容珩把她擋在身後,扭頭看了她一眼,“還好麼?沒事吧!”
事倒沒事,好也好不了。姑娘家沒見過這陣仗,真是嚇壞了,到現在小腿肚還直打哆嗦。
“二王殿下,我家夫子呢?”她上下牙磕得哢哢響,顫巍巍巡視殿內,“我家夫子在哪裏,殿下看見了嗎?”
慕容珩不理會那邊唇槍舌戰,扶她轉過地罩到胡榻上坐定,吩咐人上茶湯,邊道,“他約我同大王到這裏來聚,可我們進了殿並未見到他,大約是有什麼事打岔耽擱了。你等著,我這就打發人去找他。”
話音甫落,門外慕容琤拎了兩隻瓦罐進來,罐口上的紅紙封了蠟,看樣子是剛出窖的花雕。跨進門檻似乎大吃一驚,擱下手裏的東西過來問話,彌生呆呆的,看見他反而不知怎麼開口。還是慕容珩這般那般細細說與他聽,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回身瞧那頭待要打起來的兄弟倆,慕容琮腿傷還沒好利索,若是真動手勢必吃虧。
慕容玦是杠頭子,決計不肯讓半步。惹怒了他,天王老子也不在眼裏。果然揎拳擼袖打算撲將上去,慕容琤快步過去擋住了,冷著臉道,“六兄未免太不給我麵子,我帶來的人,阿兄若喜歡,大可以到母親跟前請旨。挑了好日子,再三媒六聘上謝家求親去。如今這樣,鬧的是哪出?好在大兄和二兄即時趕到了,倘或再晚些,在母親宮裏出了事,不說我難向謝家交代,連母親臉上也不光鮮。”
慕容玦眼高於頂,素來是不聽人勸的。反手把慕容琤推開,哼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我怕什麼?鬧開了也無妨,大不了給她個正頭的名分,迎回府去就是了。”
慕容琮啐了聲,“你這作派,和外頭混賬行子有什麼區別?你隻當他謝家是好相與的?迎娶她,且看你有沒有這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