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沛夫人對那婢女道,順手抓了把五銖錢給她。轉回身把首飾取出來,卸了原先的花鈿給她倒插上,低聲道,“難為你師尊上心,就戴著出閣吧!”
彌生不言聲,心裏生涼。瞥見那金絲籠子,對她母親道,“回頭叫元香把我的兔子帶過去,路上好好照料,多備幾顆含桃帶著。”
沛夫人笑應了,“這東西好奇怪的性子,兔子竟吃含桃。”
彌生唇角浮起笑意來,刁鑽古怪委實和他很像。如今更挑嘴了,下等含桃都不肯吃。七天洗一回澡,一個疏忽忘了,就看見它蹲在食盤裏,滾得一身汙垢。那些美好的回憶帶不走,隻有這活物是實打實的。留著它,多少還有些安慰。
“怕不好養,到了冬天沒含桃了怎麼料理?”門外有人接口,不緊不慢的聲氣,從屏風那頭緩緩而來。
彌生抬眼看,是王宓。緩鬢傾髻,滿麵笑意。卻不知為什麼,那笑容看著十分的虛假做作。來者是客,自己這點修養是有的,即便不喜歡也會很好的掩藏起來。她起身一笑,“女郎來了。”
王宓道,“王妃客氣了,叫我名字就成了,叫女郎顯得生分。”一頭說,一頭給謝大婦見禮,對令儀佛生頷首。
沛夫人知道她是王家女兒,過不了幾日要嫁給慕容琤的,心裏難免有芥蒂。隻敷衍著笑道,“咱們兩家原就有淵源,如今要入一家門了,往後妯娌之間多照應才是。”
王宓也大方,自謙著應個是,“王妃是阿嫂,將來多看顧我些吧!”頓了頓又道,“上年我聽人說起我大兄的親事,原來是要聘阿嫂的,後來擱置下來了。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們姊妹最後還是聚到了一起,可不是緣分麼!”
王宓存了心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大家聽了都訕訕的。沒有議成的婚事,拿出來說嘴有什麼意●
拓拔皇後下這道旨,無非是讓他放鬆心境。新婚夫婦多操勞,前一晚洞房花燭,第二天一早進宮,連個懶覺都睡不成。
慕容珩聽了勉強笑笑,“這回娶的是謝家女,母親自然高看兩眼。”
慕容琤曉得他心虛,暗裏有些得意。索性再加一味藥,給他敲敲警鍾也很好。便道,“彌生入我門下幾年,從垂髫到束冠,我一日日看著過來的。如今出閣了,請二兄日後多愛護她。她脾氣執拗,半點虧待不得。若是受了委屈,且有股子不管不顧的勁頭……即便這樣,還是世間難得一遇的好姑娘。二兄有緣迎娶她,當惜福才是。”
慕容珩不疑他有私心,全當他是尊長對晚輩的愛護,應道,“你放心,我拿十二萬分的真心待她。她雖是我的妻,到底年紀小,還是個孩子。我自然處處看顧她,不給她氣受。”
說著進了卬否,滿院子的女孩兒一看笑鬧開了,直喊著新郎官來迎新婦了,把彌生從屋子裏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