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扭曲了,看見他們跪在她腳下,突然感到異常解恨。有意頓了頓方慢吞吞的應,“賢伉儷今日來得早,免禮吧!九王妃路上受凍了,臉色恁地難看。來人上個手爐,請王妃坐。”一頭站起來,招呼慕容琤道,“這是康穆王的遺孤,殿下來瞧瞧侄兒吧!”
慕容琤道是,湊過去,因為離得實在近,能聞見她身上幽幽的冷香。兩個人圍著孩子,恍惚有種溫情無聲流淌。他伸出手指在消難粉嘟嘟的小臉上撫了撫,真是個嫩人兒,碧清的眼睛看著你,會讓人心底軟軟的痛起來。再逗一逗,驚奇的發現那孩子竟然笑了,咧著嘴對他露出牙床,可愛到極致。
“喲,樂陵殿下臉麵真大!”邊上的人拍掌道,“小仙人最靈驗,對誰笑,誰就要交好運道了。”
他高興不已,平攤著胳膊急切道,“叫我抱抱。”
彌生小心翼翼遞過去,交接的時候他的手從繈褓底下穿過來,不偏不倚觸到她胸上。彌生一怔,他飛快勾了下嘴角,然後若無其事的退開了。
他是真的喜歡孩子,摟在懷裏悠悠的轉圈,搖晃著和他說話,做出各種怪聲來逗弄他。他素來嚴謹,眼下有點渾然忘我,大家看在眼裏,都附和著笑。屋裏人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佛生扯扯彌生的衣袖讓她看王宓,那份楚楚的樣兒早就不見了,狠狠扣著手爐,指甲都勒得發白。
她是該惱的,給她看坐,卻招呼慕容琤去看孩子。兩個人如今麵子裏子都不要了,眾目睽睽下郎情妾意做給誰看?在家裏整日板著個臉,君子人模樣。遇上了他那小徒弟,立時骨頭輕得沒有三兩重。這算什麼?她氣得身子打擺子。他們倒是情意綿綿,她呢?她做錯了什麼,摻合進他們之間,全然不顧她的感受,當她是擺設似的。她哼了哼,無咎太後,再了得也不過是個外婦的命,神氣什麼!
彌生知道她所思所想,緩步踱過去,回頭看了慕容琤一眼,笑道,“殿下很喜歡孩子,王妃怎麼不生一個?”
王宓有苦說不出,如果一個人能生出孩子來,還要等到現在麼?洞房那夜他說自己不成,可是後來又傳出他們私會槐花林的消息,所以他根本就是不願意碰她。可憐她連那兩個家妓都不如,成親到現在她沒有嫁了人的感覺,充其量就是借居在他府上。起居不在一起,爵位上的戶邑田地有專門的管事。她的花銷從公中支出,吃穿無憂,還有呢?沒有了,她是個空頭王妃,僅此而已。謝彌生偏挑這來說,分明是戳她痛肋。
可是場麵上總要撐足的,輸人不輸陣麼,這點她知道。她放下心氣兒來,“這種事求不來的,該有子孫運,跑都跑不掉。我隻是替太後可惜,先帝沒有留下一兒半女,殿下以後的日子難免孤淒。女人一輩子不生孩子,人生可不圓滿。”
彌生依舊是笑,暗忖著好一張利嘴,半點虧也不肯吃。佛生在邊上搭腔,“當今天子都要叫太後一聲家家,這麼個尊崇的兒子在那裏,怎麼叫無兒呢?”
王宓掩嘴一笑,“我說一句,太後好歹恕罪。陛下雖好,到底不是親生的。不是親生的麼,十一王妃是知道的。”
佛生聽了臉色難看起來,她不是正室所出,人盡皆知。如今拿這個來貶低她,自然叫她萬分拱火。待要反駁,彌生在她手上壓了下,抿嘴一笑道,“我記得有一回宮宴,太皇太後說起過九王和王妃的事。我聽了覺得很奇怪,王妃到現在未曾有孕,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