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琤會意,適時道,“依臣的意Θ
過上一陣子,究竟過多久,是三五天還是三五年,全然沒說。諸王子弟心裏惶惶然,已經作了最大的爭取,若還是留不住,那隻有棄車保帥了。
王潛無話可說,唯有歎息。太後駕前內侍鬆開王宓,她也是嬌小姐出身,沒有當眾丟過這麼大的臉,拽下嘴裏的帕子狠狠呸了口,“人在做天在看,我願你們一世能稱心如意。別說叫我思過,就是判我做尼姑我都認了。今日這巴掌我還是賺到的,慕容琤,也叫你嚐嚐錐心之痛!”
王潛這樣大的個子也要被她摧垮了,蹣跚著上去拉她,“你好歹識相些,撿了一條命就少說幾句吧!你要是繼續鬧下去,這事我也不管了,橫豎別來指著我給你收屍!”說著憤然甩了她的手,自顧自向上長揖,帶著王家人轉身便朝外走。王宓噯了聲,沒法子,隻得銜淚去了。
鬧劇鳴金,這場滿月酒辦得並不叫人沮喪。賓客們重新回去看他們的變文雜耍,謝家人惱怒之餘,對處理結果也算滿意。
屋裏隻剩下幾個當事人,謝大婦先頭氣壞了,到現在才想起吩咐下人拿藥來。藥膏子左一層右一層的往她臉上抹,輕聲道,“這是清火消腫的,過會子就好了。還疼麼?”
彌生搖搖頭,人像被掏空了一樣愣愣的。目的達到了,然後呢?突然覺得很委屈,再也沒臉見人了,扭身抱住她母親失聲痛哭起來。
沛夫人也禁不住抽泣,“這是做的什麼孽,受這冤枉氣。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往後就太平了。”
慕容琤手足無措,想抱在懷裏安慰,無奈謝大婦在場,不好太過逾越。他繞到她身邊查看,心虛的囁嚅,“我對不住你,這是最後一次……”
“確實是最後一次,因為再也沒有以後了!”她霍地站起來,“你要利用我到什麼時候才算完?分明早來了,卻眼睜睜看著我挨打。你要的就是個結果,我的想法我的臉麵全然不在你考量之中。”
他知道她怨他袖手旁觀,可這也是情勢所逼,是無可奈何的事。他隻有好言開解她,“你先消消氣,聽我同你說。我是很早就來了,之所以沒有立時過去,是因為時機不成熟。你們兩個不過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我來了又怎麼樣?頂多責怪她兩句,她沒有大過錯,想和離都沒有借口。”
言下之意就是等她挨打麼?她怒極反笑,“你果然有成算,這下子逮到了好借口,休了她,連帶著把我的名節也糟蹋盡了,我真要多謝你呢!我對你太失望了,你口蜜腹劍,到底哪句話才是可信的?我若是再信你,連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我問你,槐花林的消息究竟是誰散播出去的?是王宓還是另有其人?”
他垂著頭,半帶彷徨半帶愧怍,不回答她的話。
沛夫人看在眼裏,什麼都明白了。不可能是王宓,王宓大不了乘著東風推波助瀾,真正的始作俑者應該是他。他考慮得很周密,隻要不怕毀了自己的名聲,這就是個一石三鳥的好計策。有了休妻的由頭,再栽贓彈劾爾朱太傅,最後連彌生也在他的算盤裏。太後和輔政王爺一搭一唱,下麵的官員更不敢說公道話了。至於琅琊王氏,以前或許要倚仗他們,如今局勢不同了,他變得足夠強大。並且先帝手裏極力提拔謝氏,王氏隻能作為後備。現在明著打壓也沒有大礙,他們這百年大族想要屹立下去,最後必然向他屈服。玩弄權術的人都深有感觸,挾製的感覺可比托賴美好多了。
說實話他把彌生害得這樣,她這個做母親的有理由去憎惡他。可是再轉念一想,正因為他的不擇手段才有今天的成就。帝王之術,向來沒有心存善念這一說。如果他是個瞻前顧後的性子,怎麼殺出重圍,從嫡子的最末一位走到離禦座一步之遙的高台上?
“罷了,事情到了這地步還管什麼誰是誰非。”她比彌生閱曆廣,眼下的當口審時度勢很重要,忙圓融著開解,“有話好好說,急赤白臉的不頂用。以後日子長著呢,活著那麼揪細可是要累死人的。”
彌生知道阿娘向著他,先帝留下的浮華都靠不住,隻有抓住活人才是最實際的。她撫撫臉,可惜這一巴掌打醒了她,才看清原來構建在他身上的夢想是虛的,這輩子都不能成真。
她轉身叫從方,“我乏了,回宮去吧!”
沛夫人訝然,“這就走麼?”
她聲淚俱下,跺腳道,“留在這裏幹什麼?給人做笑柄麼?”高聲喊元香和眉壽,“我的氅衣呢?快拿來!”
慕容琤見勢不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上去扯住她道,“你聽我說,我……”
彌生憤恨至極,瞪著他的手叫他放開。他並不聽,一味抓著她試圖解釋。她怒上心頭,反手就是一耳光,似乎打得不比王宓下手輕,自己掌心也辣辣痛起來。沒錯,她就是躁透了急欲擺脫。心裏潛伏著洶湧翻滾的怨氣,她無處舒解。一切惡果皆因他而起,不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