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娜撥通訊過去,是周玉臣的副官接的,說上將正在會議中,她問周上將多久結束會議,副官含糊地說不確定,上將事務繁忙。
她便請他轉告,想請周上將明天到她的住宅喝下午茶。
“哦——”副官眉毛抖動一下,“是……是這樣嗎?”
海倫娜皺起眉道:“有什麼不妥嗎?”
對路易斯來說,讓他代替正坐在他對麵的某人拒絕這麼一位大美女,真是件極為難的事,可他不得不現場編出謊話來,眉毛直抖:“事實上,上將明天也……”
“也很忙,是嗎?一下午都要參加會議,沒空搭理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海倫娜可是步步緊逼,她說這話時並不盛氣淩人,而是驕傲中帶有一點淡淡的委屈,令人心生憐惜。“明天不行就後天,後天我會親自上驛館來,就要看上將肯不肯賞這個麵子了。”
副官的眉毛不抖了,而是緊緊擰在一起,顯得苦哈哈的:“也不隻是忙的問題,上將知道公主和莊教授的婚約,總是這麼插一腳,實在很不合禮數……”
海倫娜咬了咬嘴唇,冷冷道:“明天莊晏不會過來,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上將談談。”
單獨談談?那更不得了了。
但路易斯還沒找出能委婉拒絕的詞句,海倫娜已經關閉了通訊。
路易斯對麵坐著周玉臣,看了他一眼,繼續批示手裏的文件:“讓你公事公辦地拒絕她有這麼難?”
路易斯埋怨道:“不難你為什麼不自己跟她說?”他可是個心智健全的成年男人,碰到這麼漂亮並且對他的上級熱烈追求的公主,真是狠不下心拒絕。
周玉臣手裏的筆尖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對於屬下的牢騷頭也不抬道:“所以發給你的薪水都是浪費了?”
路易斯搖頭道:“如果你就這麼拒絕了,隻怕公主更加追上門來了,還不如明天去赴約,說清楚不就好了?我聽她的口氣像是要跟你攤牌了。”
周玉臣的筆尖頓了頓,眼前劃過的卻又是淡金色的短發,冷淡的藍眼睛。他點了點頭,認可了路易斯的提議:“過會兒回一則通訊,說我答應了。”
路易斯領命,站起身來,想起一事又道:“對了,玉郎的飛船今天到。”
周玉臣頷首道:“讓他過來吃晚飯吧。”
莊晏訂下了那株倫布朗型的鬱金香,花朵還得在店家手裏養個幾天,才能正式交貨。莊晏想,等花送來了,就再親自上門送給海倫娜吧。現在她恐怕怎麼也不想見自己了。
到了學校,兩堂大課的間隙,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一個學生埋頭小步溜進來,正是凱文·布爾韋爾。
那天在洗手間和同學議論莊教授被抓個正著,被要求次日早上九點去莊晏的辦公室,兩人第二天都戰戰兢兢地去了——辦公室沒人。之後凱文過了足足半個月提心吊膽的日子,但教授一直都沒有如他意料之中地找他“喝茶”或者是整治他,他的選修課也照常進行。隻是在一次小測驗之後,他又被通知去莊教授的辦公室談話。
他嚇了一跳的同時,心裏反而踏實了:該來的總是會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誰知去了莊教授那裏,莊晏要對他說的卻是:他的小測驗成績太差,這樣下去期末肯定掛科,讓他幹脆去教務處退選了這門課。
凱文和這位莊教授再一次打照麵,才發現對方壓根就不記得“洗手間風波”,也不記得他這個人,心裏本來鬆了一口氣,可被對方當作問題學生處理,又不免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