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底子確實不好,盡管開學這一個月來,學習比別人勤奮刻苦得多,但受所受平民教育的限製,他和身邊那些出身貴族、從小受精英式教育熏陶的同學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莊晏的這門課結合美術和軍工理論,就是有底子的大一新生都未必敢來,他也是無知者無畏,於是在第一輪小測驗中光榮墊底。
莊晏的建議非常不留情麵,嚴重點可以說是歧視差生了。聽到這種建議的人,要麼感到被羞辱,怒而退課,要麼就是識趣地聽從建議,畢竟教授都這麼說了,退選還能保全掛科記錄。
但凱文似乎有點明白這教授的行事風格了,並沒有覺得對方在羞辱自己,反而心裏不知哪竄出來一股勇氣,紅著臉道:“可我不想退課,教授。”
莊晏講課方式很獨斷,訓斥學生很刻薄,但同時對知識的講解由淺至深,旁征博引,有條不紊,隻要你不上趕著挨罵,認真聽課,會覺得這位年輕教授的一堂選修課比那些必修學科講師的課要享受多了。
他說出那句話,辦公室裏就安靜了。莊晏瞪著這個無知無畏的大一新生,手指在紅木辦公桌上一下一下敲著。
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凱文硬著頭皮,等待來自教授的嘲諷。
過了好一會兒,莊晏開口了:“你非得這樣的話。”
“那就由我出麵告訴教務處讓你退課。”凱文心裏預感著這麼一句話,他知道如果學生的能力不足,是可以由老師強製退課的,隻是這種案例很少。畢竟授課在大學老師們的工作中占比不大,他們要當導師,做研究,沒那麼多心思放在一門課裏的某個學生身上,隻要掛科率不超標,學生掛了就掛了。
像莊晏這樣隻一個學生不及格都不能忍受的老師也算是異類。
就在凱文支撐不住,決定改口投降時,莊晏冷淡的聲音響起:“那就來我這裏補課。”
凱文抬頭,呆呆地看著莊晏。
莊晏低頭在電子光板上調出日曆道:“一周兩次……三次,如果一個月內效果不明顯,我就通知教務處強製退課。”
於是就有了眼下這一幕,莊晏坐在辦公室裏,凱文低著頭溜進來,他是來交作業的,順帶領走教授批改過的作業。
他走到莊晏麵前,遞上自己的作業,莊晏抬頭接過,同時將一疊厚厚的素描紙推到他麵前。
莊晏的習慣,要求學生的設計作業都要用素描紙完成,不能用光板。
凱文看著紙上滿滿的紅叉和紅批,已經從挫敗到麻木了。正要退出去,忽然莊晏問道:“你喜歡機甲?”
凱文身體抖了一抖,見莊晏看著他,電子筆指了指他手裏最上麵一張的稿紙背麵。
凱文翻過稿紙背麵一看,頓時窘迫得不行,他功課太多,結果做作業的時候看都沒看就拿了一張背麵已經畫過的稿紙!
稿紙背麵是他設計的機甲……與其說是設計不如說是幻想,年輕的男孩子裏不喜歡機甲的恐怕是少數中的少數。但機甲這種東西對於民眾來說,隻存在於熒幕和裏。能真正駕駛機甲登上戰場的,隻有軍隊中的哨兵和向導。
每一所正規軍校都有專門的哨兵向導學院,覺醒後在“塔”裏接受完基礎訓練的哨兵向導們,將被送往軍校,在一塊被劃分出去的廣闊的隔離區裏,學習如何駕駛機甲,並肩作戰。那裏簡直是機甲愛好者心中的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