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輕輕開合,溫熱的鼻息撲在她臉上,如沐春風。

他依舊喚她賤骨頭。

主子的床,奴才睡著。

到底該答‘舒服’還是‘不舒服’?瞳兒囧了。

月寒衣突然笑出聲來,騰然鬆開手,略整了整寢衣,隨意披了件長袍,汲著拖鞋打開了門:“悅兒,瞳兒醒了。”說罷,便沒了聲音。

屋子頓時冷清下來。

賤骨頭,這床可睡得舒服。

這樣患得患失的感覺

月寒衣點點頭,起身往床尾站了站,吹著茶湯看大夫診脈。

大夫仔細診了脈,又鬆開夾板看了看手腕。朝月寒衣做了個揖,說道:“王爺,這位姑娘太過虛弱,又有脫水的征象,故才暈厥不醒。先喂些清水,草民再開些補藥,待她醒來慢慢調養,不出半月便會痊愈。”

月寒衣飲了一口茶,幽幽問道:“手呢?”

大夫麵有難色,支吾了好一會兒:“這位姑娘的斷骨原本已經接好,若仔細調養,應無大礙。可惜現在斷骨不但錯開,還被繩索之類的東西勒得沒了血液供養。這隻手,隻怕難保了。”

茶杯在唇邊停住。

月寒衣輕輕咳了幾聲,將茶杯遞給悅兒,那笑容染上了陽光,也不覺得溫暖:“她的手若廢了,我便剁了你的手。”

那大夫頓時嚇住,戰戰兢兢幫瞳兒接好骨,重新上藥,固定夾板。然後匆忙留下一帖藥方,一疊聲告辭,直往大門奔去。

連城禮數周到,取了一錠銀子急急的將大夫送出了門。

待瞳兒醒來,已經是午後了。

瞳兒裹了被子,想著月寒衣似近若離的曖昧,漸漸發起呆來。

不多時,悅兒端著一隻盅子笑嘻嘻地跨了進來。

“醒了就喝藥吧。”

揭開盅蓋,濃鬱的補湯味,滿室飄香。瞳兒捧了碗,小心啜著。

“悅兒姐,你說,爺還在生氣麼?”瞳兒黯然,這樣患得患失的感覺,是從來不曾體驗過的。這感覺是如此的空落,空落地,仿佛回聲延綿的空曠山穀。

悅兒也不說話,直盯著瞳兒,笑得甚是曖昧。

瞳兒被看得心裏發毛,悶悶說道:“悅兒姐,你看得瞳兒瘮得慌。”

“爺消沒消氣,我不知道。”悅兒撲哧一聲,笑得極是神秘。傾身貼著瞳兒的耳朵,突然大聲笑道:“我隻看到你怎麼都喝不下水,爺便端了碗,嘴對嘴的喂你喝水。”

她,死了才好

瞳兒微窘,補湯嗆入喉管,燙得眼淚直流。

悅兒笑得見牙不見臉,伸手幫瞳兒順氣:“你急什麼,我還想讓爺這麼對我呢,你個丫頭,倒是先得了爺的寵。”

“就是呢,妹妹該高興才是。”一陣珠翠碎響,香風飄過,香凝含著笑,款步走來。

妹妹?悅兒最先回味過來的,心裏有些暗歎。

瞳兒望著香凝腮邊的淺笑梨渦,隱隱的不安。撐著身子就要起身行禮,規矩謙卑。

香凝淡笑:“哪裏受得起妹妹的禮啊。”雖然這樣,身形未動,端端的攏著衣袖立在那裏,看瞳兒行禮。

悅兒看了看瞳兒身子,忙伸手製住,埋怨道:“行了,還行什麼禮啊,身子沒好。”

香凝沒說什麼,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的怨毒的看向瞳兒,她,死了才好。

“香凝是來看我的?”軟簾外,淡淡的清冷香氣而至,伴著男子清冷的聲,月寒衣從容而優雅步了進來。

“香凝來看看寒衣,順路看看妹妹。”香凝轉頭看向月寒衣,笑得溫婉。

身子靠了上去,輕輕的扶住他的手臂,親昵的軟語道:“你還病著,這麼晚了出去幹什麼?”軟語低喃中,帶著些許的嬌嗔,完全不顧忌瞳兒和悅兒。

見月寒衣進來,瞳兒微微垂了眼瞼,手輕輕的攥起。

妹妹?月寒衣輕輕咳嗽,似笑非笑的淡然,眼神淡淡的掃過床上的瞳兒,坐了下來:“寒症又重了些,去找連城飲了幾杯。”

這話,像是對瞳兒說的,又像是對香凝說的。

又閑聊了幾句,香凝見月寒衣不甚搭理,便隨了悅兒回了廂房。

“看夠了麼?”月寒衣伸出手指,在瞳兒眼前晃了晃,微眯了細長的眼,緊抿的薄唇,勾出了優雅的弧度。

“啊?”爺端了碗,嘴對嘴的喂你喝水。瞳兒腦中嗡嗡響的,就隻剩下這一句。突然眼睛一花,月寒衣的臉,就在眼前,如此清晰。那細長的眉眼似是要看進人的心裏,那清冽的氣息在酒香中,無可言喻的魅惑。瞳兒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可是瞳兒願意溫暖你

月寒衣又咳了幾聲,垂眸,那縷縷青絲拂過瞳兒的手,一陣寒涼,雲淡風輕道:“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