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通紅的竹炭炸開一串兒漂亮的火花,那嗶嗶剝剝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沉默。

“連城,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還要瞞著我們嗎?”悅兒坐在兩人中間,緊緊牽著身邊兩人的手,哭累了,將頭靠在連城肩上,微合著眼,不願再睜開。也許,我隻是在做噩夢,睡醒了便什麼都好了。

“主子如今已是人人唾棄的妖怪。怕你們擔心,又怕你們被卷進來不得脫身,所以不讓我說。”半晌,連城沉了沉聲音,低聲說道:“如今到了這個境地,我再瞞著你們也沒有意義了,索性都告訴你們吧。”

連城沉默了一會兒,整理好頭緒,娓娓道來。

連城獨白1

其實還在南方時,爺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臘月二十八的家宴,我站在爺身後,老王爺的無奈,大爺的歉疚閃躲,已有端倪。

老王爺說,寒兒,你是我的兒子,更是相雲國的臣子。後麵的話,王爺沒有說出來,我明白,爺更明白。

那一夜,爺喝得盡興。

那天爺和瞳兒在月亭吟詩小憩,我是多麼不想打擾。

邊關又出事了。大爺的幕僚打了敗仗,邊關又突然發生嘩變。咱爺頂著壓力運籌帷幄,力挽狂瀾。如今想想,又有誰記得他的好。

大年三十,原本是個好日子。可誰知道居然有邊將打開了北關大門,讓夏國軍隊進了踏上了我相雲國的土地。幾乎同時,邊關各省的請戰書紛至遝來。

可笑這些封疆大吏請的不是夏國的戰,國難當頭,他們沒有想著要去保衛國土,一個個打著斬妖除魔,保護皇上的旗號,揮兵向京城而來。

所有的皇親和二品以上的大臣都被宣入宮中了。

爺請兵出戰,皇上不允。

可笑的是,皇上問,誰可出戰?俯視一周,頒下重賞,那些文臣武將皇親國戚,竟然沒有一個敢應聲的。

除夕宴照常開宴。依舊富麗堂皇,歌舞升平。明知爺有危險,我也隻得回府等待。

聽說宴會結束時,皇上在南書房召見了咱爺。具體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初一一大早,我便急不可耐地去宮門口迎接主子了。

我在雪地裏站得都快凍上了。正午的時候,主子跟著龍攆返宮了。

等回太廟祭完先祖,午時已過。王爺和大爺,咱爺,在宮裏用了午膳後,一起出了宮。

王爺和大爺乘車先回府了。爺想去花家鋪子買上幾隻冰糖葫蘆再回府,於是便讓馬車先回了府,隻身帶著我去了花子胡同。

那花子胡同可真遠啊,又那麼偏僻。

我真後悔啊!若早知道那天會遇到香凝,我怎麼也不會讓爺去買糖葫蘆!

連城獨白2

我們走了很久,轉到一個很深很窄的巷子裏。那巷子有點兒像瞳兒家外的那條巷子。

剛一轉角,香凝渾身是血的從屋簷上跳了下來。

我下意識一掌劈了過去,誰想她反應奇快,竟然在空中變了姿勢,硬接了我那一掌,還穩穩落地。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香凝是有武功的,而且還輕功了得。

香凝一見是爺,突然發瘋一樣撲了過去,爺雖功夫上乘,身子卻是不好。我不敢怠慢,和她在狹窄的巷子裏打了起來。

香凝有傷,而且傷得很重。我很快製住了她。本來想把她帶回王府,交給大爺。誰知香凝竟然抱著主子的腿,癱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時我才知道,香凝在迭風院受盡了虐待。大爺從未進過他的屋子,對她不管不問,任憑雲裳姑娘怎麼折騰她,大爺也從不幹預,那些丫鬟仆人見她是被咱爺轉手送給大爺的,更是唾棄她。

三十晚上,大爺不在府裏。香凝實在是受不了那虐待,打算去迭風院賬房偷些銀子逃出去。不想遇到了雲裳和幾個不知道什麼來曆的人在說話。

那些人真狠啊,出手就是死招。香凝隨手在書案上操起一塊銅疙瘩就要砸出去,不想那些人出手更快,一刀劈過去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香凝奪路而逃。一路從鬧事跑到了巷子裏,再然後就遇到了爺。

那幾個殺手很快便追來了。香凝披頭散發,逃命一般躲在爺身後,求爺救她。大聲嚷嚷著,願意用適才在迭風院聽到的秘密換自己一條命。

當時我心裏一沉。香凝聽到了那群人的秘密,還嚷嚷著要告訴爺,怕是躲不過今晚了。

我們打了起來。

對方人多,刀法狠辣。我們隻有三個人,一把刀。其中一人重傷,一人病著。

很快,我們就落了下風。

主子將香凝牢牢護著,也受了些傷。眼看著有名殺手從香凝身後砍了過來。香凝這個賤女人!居然趁爺不被,將爺推了過去當擋刀!

我要告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