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2)

白洛無所謂的挑了挑眉,“順水而下,漂到哪兒是哪兒。反正天下之大,去哪兒都是一樣的。”隻要有拂華居,離京城越遠越好。

雲榕細細的看了她一眼,隻見她秀眉翦目不似尋常女子般的姣羞做作,卻有著別樣的固執從容,即刻朗聲大笑,“說得是,天下之大,四海為家,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也有這等心胸。”

白洛聽了這話反倒笑了起來,“你也太小看人,姑娘家怎麼了,難道隻能穿針引線,相夫教子?但凡仕家貴族裏的女子無一不是德才兼備,即使在民間的隱士高人之中亦有女子,隻不過……”她說得起興,一抬頭看見對麵雲榕目光明亮,十分專注的望著她,一時有些打哽。

“隻不過什麼?”雲榕笑了笑。

“沒什麼。”白洛低下頭看著河麵。

雲榕垂下眼,眼裏閃過不明的情緒,短暫的沉默錯過了接話的最好時機。

順流而下又過半日,船頭彎過峽穀,河麵漸漸開闊,沿岸地勢平緩,草澤峻茂,輕風徐至,鳥鳴西歸,水聲拍岸,令人心神俱蕩。

一脈笛聲幽幽響起,若隱若現,時有時無,應和如此怡人之影,澹蕩心懷。兩人不禁同時感歎了一聲,又同時轉頭看向對方。大家都是年輕人,究竟容易相處出,二人對看了一眼都不禁笑了起來。

雲榕順著流水的方向看去,對她說,“事已至此,你若單獨行走,隻怕那些人未必會放過你。到不如你我結伴而行,相互也有個照應。”

白洛不以為意的笑道,“我看呀,你功力盡失,如今身邊也隻有我能幫你。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啊。”

雲榕被白洛冷嘲了也不以為意,隻手把著舵站在舷側,絲帶束發,如墨發絲隨風而動,笑意明朗,飛眉入鬢,“可不是麼,我就是算準了你必然會答應,你們女兒家臉皮子薄,不若由我先說出口。”

白洛笑而不答,兩人目光一觸,她隨即起身默契的與他擊掌為盟。

“在下姓雲名榕,白雲的雲,榕樹的榕。敢問姑娘芳名?”雲榕對白洛拱了拱手。

“我叫……我叫洛白,洛神的洛,白雲的白。”白洛不敢報上實名,雖然心中有愧,但也隻能暗懷抱歉。

雲榕到是覺得有趣,“白雲的白,白雲的雲,有意思。”

白洛瞥了他一眼,坐下來伸手到水裏。心想,這人行為舉止非同常人,舉手投足之間從容淡定,清雅不俗。雖不象惡人,但不知什麼來例什麼身份,會被人如此追殺。

突然水裏沉悶的低響,雲榕臉色微變,低喝,“小心。”抬手一掌打在白洛肩上,白洛被他推順勢向後一倒,一支短箭從水裏在激射而出,擦著她的鼻尖飛過去。

雲榕清淡的聲音幽幽響起,“他們追來了。”

白洛微微喘著氣,耳邊還留著箭支劃過的嘯鳴,她對雲榕點點頭,“來得真快。”話音未落,緊貼著船邊的水麵泛起怪異的波紋,瞬間浮出密密麻麻尖銳的黑色魚鰭。白洛有些奇怪,“這是什麼東西?”

“食人魚,想必是受那笛聲驅使。”雲榕看了看對岸,“至於它是用來做什麼的,不用我多說。”

“魚當然是用來吃的。”白洛緊著臉說了個笑話,撕下一片幹糧丟進水裏,魚群發現異物,爭相擠出水麵張著帶齒的大口幾下便把布料撕咬分吃光了,白洛被眼前的情景驚得臉色有些慘白,幸好它們咬不碎木頭,要不這船隻怕早啃沒了。

這時,幾個鋒利的箭頭釘穿了船底,河水從破洞快速湧進船內,轉眼間已沒過鞋麵。她斜著眼看著仍然氣定神閑的雲榕,“你必定是做了什麼缺德的事,仇家才如此窮追不舍。他們不敢與我們正麵衝突,到是要讓我們喂魚呢。”

雲榕笑而不答,指著遠處河麵上突起的礁石,“借力那塊礁石可以飛到河對岸,上了岸是一片竹海,地形複雜,追蹤起來比較困難。”

白洛站在他麵前,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如他所說,想想又覺得不對勁,猛的一扭頭,隻見雲榕看著她淡淡的笑著,“那你呢?”

結伴

雲榕搖了搖頭,“不妨事,能有幸與美同遊,看盡這山水美景,也是樂事。”

白洛麵露慍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她回頭看了看礁石與河岸的位置,少說也有三四丈,憑她的輕功要到對岸並不十分困難,但是多帶一個人,就未必有把握了。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至少先要離開船,離開這堆食人魚。想到這裏,她抓住雲榕的手臂,“我們既然上了一條船,就不能把你丟下。況且我還欠你一個人情呢。”

雲榕低頭看她,那雙清靈的眼睛裏滿是倔強固執,頓時覺得被她抓住的手臂被烙鐵熨燙一般,他突然牽起嘴角,“如此,那就事不宜遲。”

白洛一點頭,深深的提了口內息,足下輕點,兩人騰空而起,在礁石上借力向岸邊的竹林掠過去。

霎時,笛聲也一反剛才的悠揚,曲調急促催升,河麵上浮出數量驚人魚鰭,接著“嗖嗖”幾聲,十餘支箭穿水而出,準確的照著他們身上的大穴射來。

白洛早有準備,腰上一擰翻飛出一丈多遠,勉強躲過第一批水箭,還未及換氣,第二批水箭已經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