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2)

白洛想了想,“怪不得是史家。”能稱得上江南史家的,隻有江南一帶專司馴化飛禽走獸而名揚江湖的史家了,如此一路上的食人魚,狼群蝙蝠也就容易解釋了。

不怪從不行走江湖的白洛能知道,隻因這個史家在朝堂之上也頗有名氣。當年太祖打江山之時,曾借用史家之力將西域胡人逼退在清元關之外,以此保下了中原百餘年的國泰民安。立國後,史家不願入朝為官,太祖便賜地江南,讓史家後世子孫得享鴻恩。

史家族長史忠自從做了七十大壽,便極少過問江湖中事,將一切事務交由自己的獨子史懷南打理。其實外人卻不知,這史忠雖年過七十卻因練了一種奇特的內功,性事上的需求反而日漸上漲。此人發妻已離世多年,他又極顧江湖麵子,怕江湖朋友笑他七十娶妾,臨老入花叢。身邊幾個侍奉的丫頭他到是沒放過,可是那些丫頭都非習武之人,經不住他三下五下的便奄奄一息了。他思前想後見其義女紅樓生得美貌無雙,耐著性子等史紅樓年滿十五,行了及笄之禮便強行要了她。知道這事的人極少,隻有其子史懷南無意中撞見一次。

史紅樓笑意未收更添豔色,“這位小公子也聽說過奴家?真是慚愧,昨夜讓二位受累了,不如隨紅樓到史府,奴家已備下上等好茶以了表歉意。”

雲榕抱了抱拳,“我二人還要趕路,不勞史姑娘費心。”

史紅樓的鳳眼冷冷掠過一道眼波,手指繞著一縷發絲慢慢把玩,風情萬種,眉目含嗔,“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話罷,婀娜的腰身突然一轉,紅衣魅影飄若輕煙,身姿已飛出數丈之外。

白洛眼裏一花,未能看清她的身形,雲榕卻暗叫不好,翻腕向空中揮出一掌,掌風過處,粉末被吹散了許多。白洛回神之時,折腰抬手一擋,勉強將剩餘的粉末盡數擋在袖子上。即使如此,二人周身仍被淡淡的黃色霧氣籠罩,鼻息中吸入一片淡淡的香氣。

史紅樓立在遠處竹梢,笑得花枝亂顫,“兩位慢慢享用,奴家告辭了。”

雲榕皺著眉看向她烏發間幾點黃沫,白洛還要再說什麼,空中突然響起嗡嗡的轟鳴聲。東邊的天際原本已漸亮的晨光被一道墨色的煙雲罩住。黑雲旋風一般的迅速移動,轟鳴聲越來越大,形狀變化不定,眼見著就要來到二人頭頂。

水火不容

“是史紅樓的毒蜂。”雲榕不再多說,脫下外袍將白洛當頭罩下,抓起她的肩大喝一聲,“走。”

白洛也來不及生怕,氣息一提,就著雲榕的力道已飄身數丈之外。

二人在山間縱身飛掠,片刻已越過翻上另一側山頭。這史紅樓的嗜魂蜂和頭天晚上的狼群蝙蝠一樣,皆受過特殊訓練,一旦聽到號令,便如被搗了蜂巢一般蜂擁而出,衝著蜂皇身上特殊的香氣直追不舍。而史紅樓撒出的黃粉,此時正散發著這種香氣。

蜂群雨點一般的來勢洶洶,即便是二人將內力催到極致,也不免被一些打頭的蜂子纏上。雲榕護著白洛,雙掌翻飛,淩厲的掌鋒如雲如霧,將二人團團圍住。白洛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精妙的掌法,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身手開始有些凝滯,竟讓一隻黑蜂伏在肩膀上。

雲榕緊著眉,趁隙拍落黑蜂,“小心別讓毒蜂蜇到。”

白洛趕緊集中注意力,心裏卻暗歎,若不是師父一再嚴厲告戒她未滿二十,不得使用那些高級的巫術,否則管他什麼狼群蝙蝠,黑蜂螞蟻的,都有法子解決。

避過一陣蜂雨,其勢稍歇,雲榕高喝一聲,“走。”身形迅出飛煙,抓住白洛的手往山北坡地逸去。

白洛被象老鷹捉小雞似的抓著,頓時覺得形象無全,趕緊提起內息跟上他。

兩人堪堪繞過坡北,卻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來自山林各處的泉水溪流在此處彙聚成河網,被階梯狀的岩湖層層過濾,水色透明清亮呈現神幻奇妙的繽紛色彩,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雲榕抬頭望向白洛,白洛卻微微一笑,“到是天助於我。”

說話之時,蜂雲已追至近前,容不得片刻細想,二人便飛身跳入水中。

白洛自小就同二哥白濡林帶著四處玩耍,上樹捉鳥,下水摸魚,全然當她是個小弟弟。雲榕看到白洛會水,心裏到是頗為吃驚。但見識過眼前這女子之前施展的特殊能才,也就見怪不怪了。

二人潛入水底,每隔一段就浮上來換氣。身上的香氣漸漸被水氣衝淡,嗜魂蜂群找不到目標,隻在水麵上嗡嗡巡回,遲遲不離去。

正在此時,從碧湖水源漂來一層浮油,隨著水流迅速布滿了整個湖麵。

白洛匿在水中,濕衣貼在身上,隻覺得初秋水寒,心裏盼著那群黑蜂立即散去,好上岸去將衣服身子弄幹。

雲榕先她一步發現情況,趕緊扯住上浮換氣的白洛,用手式告訴她浮油的事。

正在兩人比劃之時,一種異樣的光亮從頭頂傳來。水麵隻在片刻之間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原來透明光淨的湖麵瞬間化成火的海洋,橙黃色的火焰眨眼間已向岸邊卷去。剛才還是明湖碧水秋色紅葉的人間仙境頃刻變成了煉獄。

白洛看著有如十日在空的景象,有些著急,那些人是要活生生的把他們溺死在這水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