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2)

“你娘,真好。”

白洛這才想起他娘離世已久,五歲啊,她這麼大的時候根本整天都粘在娘身邊要吃桂花糖,而他已經要獨自麵對今後風雨飄搖的人生了。下意識的手指輕輕收攏握住他的手,纖修的指腹輕輕摩挲長繭的掌心,帶著冰水般的柔潤,撫慰他的肌膚他的心。心中似有一絲不滅的火光,如許溫暖不盡,漸漸化作漫天漫地的寧靜。靜夜幽長,似有溫熱的液體輕輕滑過臉龐。

三日後,白洛已能下地,上身由於傷口牽拉手臂不能抬,頸項不能轉,腰背不能屈。墨葉說,要多活動才能加快傷口的愈合。每日雲榕在房內運功療傷之前,便將她扶出屋子,讓她自己繞著居所慢慢行走。於是,每日都能見到一個上身僵硬如木偶,腳下虛浮如鬼魅的長發人影,出沒於房前屋後。

此時,雲榕正在屋內運功療傷,耳中飄來人聲,不覺唇線微挑暗露笑意。

“唉喲,嚇得我的心肝喲。你怎麼又躲在這裏嚇人。”沈竹提著剛去采買的食物,拐過屋角轉彎處正碰到繞著屋子溜彎的白洛。

白洛反到被了驚了一驚,僵硬著身子往後退了一步,知道沈竹這人素喜與人玩笑,心底也樂得逗他開心,當下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說這位大叔,你這樣大呼小叫的,很沒形象啊。”

沈竹一聽,臉色頓時黑了下去,“你叫我大叔,你敢叫我大叔,我有這麼老麼?我才不過三十出頭,正是寶刀未老,風華正茂之年。”

白洛不以為意的望天,“大叔和大師叔隻差一個字,我大傷初遇,身體虛弱,自然是能省一個字是一個字,你老人家就別和我們晚輩一般計較了。”

沈竹氣極,指著她,“你,你,你……”半天也說不出話,突然似想到什麼主意,笑裏藏刀的對她笑了又笑,“小丫頭,我說不過你,但我有辦法治你。”拋下這話,轉身走向灶房。

白洛朝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然後心情大好的繼續她的繞屋運動。

吃飯的時候,沈竹笑眯眯的把菜一樣一樣的端上桌,墨葉舉著筷子瞪了他一眼,他完全當做沒看見。

雲榕扶著白洛往桌前一坐,白洛登時樂開了花,指著桌上的菜,“天哪,這裏竟然有能吃到這種東西。我說大叔,”說到嘴邊,收到沈竹狠狠瞥過來的眼神,立即改了口,“大師叔,這不會是蜂蛹吧,還有這個,看起來象蠶蛹呢。”

沈竹半眯著眼貓笑,“怎麼,你認識這些東西,這可是我花了半天的功夫捉來的。這些東西營養豐富,味道鮮美,呆會兒你們可要多吃點。”

雲榕看了眼不知如何下筷的墨葉,兩人眼神交彙,皆會心苦笑,也不打攪那兩人拌嘴,隻挑另兩個素菜送飯。

白洛卻不似他們那般無奈,小的時候她就常常被小五叫出去東吃西喝,什麼古怪離奇的菜色食材沒見過啊,別說蠶蛹,就是蒼蠅蛹糞蟲蛋,她也沒少吃。剛開始的時候,確實難以入口,以為小五故意整她,後來才知道,這些東西可都是人間的美味,吃上了就停不住。久而久之也就漸漸的從害怕到喜歡,隔三差五的便和小五去吃上一回。但自從小五封王去了易州,就再沒人陪她去吃那些東西,不想如今沈竹竟做了這麼一桌的菜,把她高興得不行,二話不說,坐下就吃。

沈竹在一旁看不過眼,指著她剛夾的蜂蛹很認真的問,“丫頭,這是蜂蛹哎,就是那個拱來拱去,扭來扭去的蟲哎。”

白洛麵色無常的把蜂蛹送進嘴裏,津津有味的嚼著,“我知道啊,怎麼了?”

沈竹還不死心,指著另一盤蝶蛹,“這個蟲花花綠綠的,長著絨毛和倒刺,經常一堆一堆的爬滿了整棵樹,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你不怕麼?”

白洛斜眼看他,疑惑的問,“我說大師叔,你不說這些東西營養豐富,味道鮮美麼?你怎麼不吃啊?”

沈竹被噎了回來,原先一心想著弄這些菜出來讓她嚇一跳,沒想到她絲毫不受影響還正合了她的意,心中怨氣發不出來,隻得坐著悶悶的吃飯。

白洛湯足飯飽,滿意的拍了拍脖肚子,對一旁沉默的沈竹大加讚賞,“大師叔,你這做菜的水平確實是一流的,估計皇宮裏的禦廚也比不過你呢。”

沈竹原本心中不快,但聽她將自己與禦廚相比,胸口那顆小小虛榮心立即得到了巨大的滿足,剛才還覺得她看哪都不順眼的,現在又覺得這小丫頭還挺不錯。看在她將他做的菜一掃而光的麵子上,也覺得不必跟這丫頭計較,“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做的菜,不如明天我再做幾道你沒吃過的菜。”

白洛一聽,來了興致,勉強側過頭去,“真的,那不如……”

雲榕和墨葉十分鬱悶的看著兩個臭味相投的人吃了這些東西之後還有食欲興致勃勃的討論下一餐吃什麼,都隻能苦笑搖頭。

俏寒輕隨一夜去

不覺已過半月,雲榕在墨葉的指導下調息養氣,幾日內不但功力恢複如初,更有盛於前之勢。體內的毒勢也被製住,麵上不再浮著青氣,較之前更為玉麵俊朗,風雅飄逸。

白洛的傷口已經愈合。這幾日來或臥床靜養,或悠閑散步,有墨葉給她服用獨家研製的長功丹藥,又有沈竹一日四餐的精心烹調的美食藥膳,不必象之前那樣成日裏風餐露宿,提心吊膽,功力增長了不少,整個人變得越發的圓潤精神,神采也倩麗亮眼。加之換上女裝,青絲如墨,肌如白雪,眉眼飛舞間更顯女兒嬌媚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