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將下巴一抬,念了幾聲咒語,揮手間如流雲穿月,迷霧飛蕩而去,現出原本萬丈星空下的幽暗叢林。雲榕左右一望,正是冠雲山莊後山的那片林子。

雲梃與娜卓此時正站在雲荊閣上,注視著他們的行動。

雲榕的手暗暗撫了撫腰際,目視前方,唇齒微動,用極低的聲音對白洛說,“你趁我們動手之際盡快逃走,二娘的輕功不及你,暗處隱藏的人也追不上你。重新布陣需要很多時間,你的輕功不錯,完全能逃得出去。”

白洛也壓低聲音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雲榕勾了勾唇,“沒了紫雲華佩,我對他們毫無用處。”

白洛還要再說什麼,抬頭竟被雲榕帶笑的眼眸吸了進去,那裏一片溫柔的光華,如此柔情似水,瞬間撞入她的心懷。

雲榕向前跨了幾步,衝著雲梃喊話,“出招吧。”

話音剛落,隻見雲梃勁喝一聲,手中一柄青劍寒芒畢露,瞬時林中電光驚目,淩厲蕭殺的劍氣迅速籠罩下來,以令人難以致信的速度向雲榕襲來。劍氣所過之處,木摧枝折,粗大的古樹攔腰截倒,巨響不斷,枝葉木屑四處飆濺。

雲榕立即拉著白洛急速後撤,帶她到安全的地方,單手用力將她往後一送,已將她送出數丈之遠。娜卓一驚,大喝一聲,“別讓她跑了。”幾個伏在暗中的侍衛瞬間飛身而去向白洛襲去。

雲榕輕喝一聲,順勢拔劍,劍鋒一轉,瞬間將體內的真氣催升至極致,廣袖長衣,利劍如虹,身形如驚鴻淩空飛掠而起,恰恰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雲家的淩雲劍法配合獨步武林的臨雲心法,真氣暴漲,四周頓時華光炫爛,一片真氣如雲似水,雲榕的身形微晃竟消失其中。

雲梃手中青劍一抖,驟然化作萬縷青光,射入雲水之中便如石沉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靜默片刻又突然暴盛,從雲水霧氣中衝貫而出,冷光似雪,寒徹萬物,光鋒如劍,宛如奪命的魔爪,如影隨形的向雲梃直射而去。

雲梃大驚,不想雲榕的功力已遠在他之上,竟能借他之力反打過來,冷光來勢迅猛,他心念急轉,料是無法避過,瞬間橫劍一擋,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披心相付問是誰

劍氣相擊,鋒芒大盛,飛星流光如雨濺灑四方。空中一明一暗,兩道人影從半空的強芒中脫身而出,雲梃半蹲在地,以劍撐住身體,側頭看向雲榕,“你,不是毒發了麼?”

雲榕收了劍勢,重重的咳了幾聲,臉色霎時一白,低頭吐出一口腥紅。他抬手將血跡擦掉,似笑非笑的望了遠處的娜卓一眼,星眸耀耀再看向雲梃,“你輸了。”

雙方僵持片刻,雲梃眉目一冷,眼中隱有鋒芒微沉正要發作,卻發現雲榕的身形晃動了一下,緩緩的向後倒去。就在雲梃愣神之際,雲榕身後白影一閃,將他攔腰接住,眨眼間已掠進樹林之中。

雲梃剛才硬擋了雲榕一劍,身體各處經脈皆有損傷,內力一時竟凝聚不起,無法追上去,陰鬱的目光追隨著那條白影,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時,娜卓已經下了雲荊閣,眼中精光閃過,幽幽的吐出幾個字,“給我追。”

--

白洛負著雲榕奔出幾裏,見後邊無人追來,心頭才稍稍放鬆。將隨身的丹藥塞了一顆進他的嘴裏,護住他的心脈。又想起剛才他假裝未中毒而向雲梃挑戰都是為了能讓她順利逃走,一時間他的傷痛似在她身,心中柔腸痛徹,百轉千回。這種情況之下,她怎麼可能丟下他就這麼一走了之。

奔行她間心念數轉,她的輕功對付一般的侍衛那是足夠的,但要對付雲梃卻是不大可能,即使是在他受傷之後,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背著一個人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當務之急,便是尋得一處安全的地方藏身,替他運功療傷。

思想間,身後隱隱約約傳來人聲,白洛心呼不妙,當下催起全身內力,發足狂奔,隻盼能將那些人甩得越遠越好。

也不知奔了多久,白洛感覺身上的雲榕越來越沉重,他的呼吸也似乎越來越微不可覺。她心中萬分的焦急,眼裏霧氣漸起,竟忍不住淚流滿麵。

娜卓給她吃的媚藥乃南疆巫族特有的勾子草,藥性濃烈,不易驅散。雲榕救下她時,雖給她服下墨葉的解毒藥丸。但始終藥不對毒,並沒有完全將她體內的毒性清除幹淨。加上現在勉強催動內息,狂奔數十裏路,心中又焦慮不安,一時內息不繼,氣血上頭,媚藥的藥力竟漸漸有些回頭的趨勢。

烏雲卷過遮住滿天繁星,林間風寒夜露,白洛漸漸覺得氣息不暢,腳下有些趔趄,再奔了一段,終於內力難以為繼而跌到地上。她奮力爬到雲榕身邊查看他的傷勢,幸好林間落葉鬆厚,沒有石頭疙瘩,沒摔傷他,心中稍稍有些安慰。左右望去,皆是寬闊的林地,無遮無擋,無處藏身。白洛心頭一涼,隻怕今晚注定逃不過這一劫,隻能將雲榕護入懷中。

夜色裏,感覺到他呼吸微淺,似有似無,蒼白的麵上眉頭緊鎖,似乎正承受某種劇烈的疼痛。白洛心中升起一絲悲憐,低首抵住他的額頭,喃喃道,“你一定不能有事,聽到麼?不能有事。”說著抬起頭深吸了口氣,將身上所有療傷療毒的藥丸都給他灌下,再將他扶正,緩緩將體內所剩不多的內力推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