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果然是做紳士做久了,將之變成本能了。
目送他們出去,言夏望向商場頂部的瓢潑大雨,心緒再一次被撩撥得煩亂起來。
她討厭下雨天。
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裏越發覺得落寞,言夏走到咖啡廳門口想要攔一輛出租車先回學校,讓傅墨森回來撲個空。
言夏深吸一口氣,撐著傘來到街邊,雨大得幾乎阻斷了五米外的視線,她努力看著遠方車輛上的空車紅色標誌,突然被一陣巨大的衝擊力給撞到。
言夏沒站穩,整個人往前撲,包從肩上滑落,雨傘從手裏飛走,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她的隱形眼鏡掉了出來,原本模糊的視線更加模糊了。
言夏回頭去看,是一群高中生飛奔而過。
她跪在雨水裏,仿佛又回到了噩夢裏的那個雨夜。
言夏整個人止不住地顫唞,害怕極了,她站起不來,她想開口拚命地喊那個人的名字,仿佛這樣喊就能把他喊回來。
可她心底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在說:“別喊了,他是不會回來的,你喊破了嗓子他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的。”
那一刻,她不知道她是要喊傅墨森,還是要喊趙熙。
她隻是痛苦地哽咽著,瞪大眼睛一點點地把自己的理智找回來,她發白的指骨不住地在顫唞,她頑強地要和這個可怕的噩夢做鬥爭,和這個無情的天地做鬥爭。
就在言夏的神經繃到極限時,一個人把她緊緊拉入懷裏。
“我在,我在。沒事了,沒事了……”
言夏瞪大眼睛,清晰地聽到傅墨森的聲音,她難以置信地緊緊摟住他的手臂:“傅墨森……是你嗎?”
“是我,是我。”傅墨森捧過她的臉頰,急切地望向她,“你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傅墨森也淋濕了,言夏怔怔地望著他近在眼前的臉,視線緩緩清晰,委屈的眼淚洶湧而出。
她緊緊地抱住他,瞪大眼睛看著雨水衝刷麵前的一切,像在通過這個擁抱進行自我救贖。
傅墨森將她抱上車,把後座的衣服拿過來蓋在她身上,還開了暖氣,盡量讓她不要感冒:“我們現在就走。”
言夏靜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看向他還在滴水的下巴:“你……不是去送悠悠了嗎?”
“我送她到另一個朋友的車上而已。”
言夏緘默。
“你剛才……”傅墨森頓了一下,“怎麼了?”
他本來想不問的,但剛才言夏望著他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他,像在透過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這種眼神讓他很介意。
“我隻是……害怕下雨天。”言夏低頭,往外套裏縮了縮。
言夏睡了一會兒,迷迷糊糊中感覺車停下了,她以為學校到了,不想睜開眼,看到的是一棟黑色的高層公寓樓。
“這裏是我家,我們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再回學校。”傅墨森替言夏開門,“你可以自己走嗎?”
言夏本來想點頭的,實際上卻做出了搖頭的動作。
傅墨森轉身,拉過她的雙手,小心翼翼地背起她。
言夏乖乖地靠在傅墨森的背上,感受他背的寬大和溫暖。
傅墨森到了十七樓後,用指紋開門。
言夏低頭看著傅墨森拿出一雙嶄新的粉色拖鞋給她換上,而鞋櫃裏也隻有這麼一雙粉色拖鞋。
言夏心裏暗暗滋生一絲不確定的甜蜜,她站在玄關處說:“這是你家?”
“也是你家。”傅墨森抬頭認真地回道。
言夏臉頰微紅,往裏走。
房子很大,典型的現代簡約風,簡單大方,客廳裏的假壁爐十分醒目,旁邊放著一棵假的聖誕樹。
傅墨森領她進洗手間,並把一條浴巾和換洗的衣服送上:“快,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