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霄白總覺得此時此刻的裴言卿和剛才想比,好像多了幾分淩厲。就好像……忽然冷卻下來一樣。
“是啊,嘿,我忘了,多謝提醒。”
既然現在是段茗,她就要裝到底了……
書公子眼睛都開始發光了,激動得啪地一下合上了扇子:“言卿,你說的摘星樓是不是江湖傳聞青雲的那個“摘星一令,莫敢不從”的……”
洛書城的話還沒有說完,霄白的臉色已經白得不能再白了。
裴言卿的臉上萬年不變的笑容也稍稍收斂了一些,他打斷了洛書城的話。他說:“書城,替我向洛相問好。”
……
言下之意,就是趕人。
霄白有意無意地托了托自個兒的下巴,防止它掉下來——這世上怎麼有裴言卿這種笑臉人渣子?
洛書城不是個傻瓜,當然明白裴王爺說的是什麼。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起身告辭。臨走前看了霄白一眼,微笑道:“公主,我家在丞相府,公主若是閑暇了,可以隨時來找在下。”
“啊?哦。”霄白摸摸鼻子,目送洛書城離去。
“你不用妄想靠他。”身後的裴言卿繼續斟茶,“靠他,還不如想想怎麼取悅本王。”
“……”
“怎麼,你不願意?”裴言卿的笑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廢話。
“這不是茗兒一直以來的心願麼?”那隻討厭的手已經挑起了她的下巴。
“……”
“還是嫌本王不夠溫柔?”
“……”溫柔地惡整她,你是太溫柔了,溫柔過頭成恐怖了好不好!
“茗兒。”裴言卿輕輕喚了一聲,挑起她的下巴,眼裏的嘲諷一閃而過。
霄白看見了,有些想笑。
“我說王爺,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還裝模作樣折騰自己幹嘛?”白眼。
裴言卿的臉色終於陰沉下了幾分,鬆開了她。
霄白馬上退避三舍。
“我們說好的,進水不犯河水!”
“所以?”笑眯眯。
“所以以後侍寢的事情,我拒絕!”
“嗬嗬。”裴言卿笑了,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轉身朝外頭走。走之前丟了兩個字:“做夢。”
……
***
裴言卿是隻狐狸,是隻明明是笑眯眯,卻有著尖銳的牙齒的凶惡狐狸。
霄白回人間的前半個月,是在水深火熱中度過的。裴言卿不管飯,每天的三餐是她自個兒解決的。久了,隻要裴言卿那隻狐狸別找上門丟麻煩,日子居然還算過得不粗。
前五天,洛書城給的銀子買來的地瓜還在,一日三餐烤地瓜,她一不小心燒了半個下人院。
中間五天,她自己做了個魚竿,在裴王府裏的湖中釣魚烤著吃,魚種是名貴了點,味道倒也沒啥不同。
後麵五天,和當廚子的淺娘打好了關係,不愁吃不愁喝,專門打小灶~
這半個月,晚上依舊是她侍寢。裴言卿依舊是咳嗽不止,卻收斂了很多。她也沒敢再在床上倒水,萬一他一不留神丟了小命,生死相隨的可是她自己。
距離三月芳菲毒發還有兩個半月,裴言卿對她的態度卻沒有一丁點兒好轉。霄白坐在桌邊尋思著,要不要找個機會和他坦白?就說自己不是公主?頂多被他再惡整個十天半個月,還不至於被毒死吧……
“想什麼?”裴言卿溫柔的聲音傳來。
霄白身上的雞皮疙瘩迅速跟上,僵硬。
“想怎麼拿到解藥。”她白眼。
“取悅我啊。”裴言卿淺笑著坐到桌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