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白本來隻是莫名,聽到這句話卻怎麼都發不了火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洛書城,對上的是洛書城眼光裏隱隱的冷意。她瞪大了眼,洛書城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我不是怕你。”她認真道,“裴……言卿,我知道你就算下套子也從來都沒害過我,你別自己胡思亂想。”
裴言卿聽了沉默不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出去下。”
顯然,讓他老實交代是不可能的了,霄白回頭朝洛書城使了個眼色,洛書城倒也配合,跟著她走出了屋子。一到門外,冷風就一陣吹來,霄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回頭看看跟上來的洛書城,又看了看周圍的情形,才一把把洛書城拽到了偏僻的地方。
“怎麼回事!”她咬牙。
“公主在問哪方麵?”洛書城淡笑。
霄白氣得想直接動手,拳頭到他下巴邊才險險停下:“他的病!”
“你擔心?”
“廢話!”
“就這樣。”洛書城看了一眼遠處的屋子。
“就這樣是哪樣啊!”
“他從小就是這樣,前幾年調理得好了些,前些日子又有些犯病。”
“可……”霄白說不出話來,她的確知道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可是他平時明明還好的樣子啊……
洛書城把她的疑惑盡收眼底,他無奈地笑了笑,歎了口氣道:“公主,你難道不知道那家夥真真假假向來把騙人當遊戲麼,就算是個混蛋,他還是個男人,有些麵子他還是要的。”
霄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和你在一起,他就是裝也要裝成男子漢的模樣啊。你可知道,你不在的時候,裴王府裏是什麼樣子?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什麼他在府裏的時候都會有隨從不遠不近跟著麼。”
“為什麼?”
“他不過是個死要麵子,外強中幹的家夥。”洛書城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他最近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我猜是對付陛下,我不方便插手,你——多擔待點。”
霄白默默聽著,輕輕點了點頭。洛書城是丞相的兒子,丞相是段陌的心腹,他的確不好插手這件事。
“我先走了。”他輕道,“公主,你……”
“我明白。”
既然裴言卿和雲清許的共同敵人是段陌,那就先把段陌的事情解決掉再說,如果到時候兩個人都不想當皇帝……那就大不了置骰子決定。隻要他不是突然病重了就好,到時候等天下太平了,想辦法坑林音出手給他瞧瞧,一個林音可頂得上十幾個宮中禦醫呢,也許到時候可以根治也不一定。
如是打算著,霄白忽然覺得豁然開朗,回去屋子的步子也輕快了很多。
屋子裏的氣氛倒是依舊熱烈,裴言卿本來是坐在角落的,這會兒已經坐到了主座上。從霄白的眼裏看過去,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紈絝子弟。隻是他那與氣勢明顯不符的臉色卻讓這個紈絝子弟少了幾分氣焰,尤其是剛才霄白聽了洛書城的話,更覺得這個禽獸壓根就是個倔強的混球而已,就像是螃蟹,硬倒是硬氣,可是殼兒全是在外頭的。
“你不是走了麼?”裴言卿的眼裏有揶揄。
霄白擺出副百毒不侵的模樣,痞裏痞氣地笑了笑,從邊上抱了個酒壇就往他那兒跑,滿臉的自來熟,在他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倒酒。
裴狐狸的眼裏難得有了疑惑,似乎是不解她的舉動。
霄白心情好,懶得和他計較也懶得解釋,隻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咧嘴笑:“我就說這宮裏的酒壺小了些,你從哪裏搞到的酒壇子?”
裴言卿抿著嘴不說話,典型的防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