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不勝寒。”裴言卿輕道。

“那還有那麼多人想當皇帝?”

“高了就是高了,哪有人管那麼多冷暖舒適。”裴言卿挑眉笑,把好好的傷感氣氛攪得一塌糊塗。

“……”

“怎麼,你想坐上去?”裴言卿的笑容突然變了味兒,他不露聲色地看了看周圍,勾勾嘴角埋頭到了她耳邊,“幾百年朗月倒是出過個女帝,反正你也是‘段茗’,如果你相當,我可以助你。”

“……”◇◇

“不過,你為帝,本王要後位。”他在她耳邊輕笑。

“……你想多了,真的。”霄白沒剩多少力氣,全用在翻白眼上了。

“嗬,既然不想,那就跟我走啊。墨雲曄似乎是友非敵,你那師父有他幫助,登帝有望。霄小白,你不是一直想離開這鬼地方麼?”

繞了那麼多,他其實想說的隻有這麼一句。

霄白聽懂了,卻不知道該怎麼答複,隻是沉默了半晌,糯糯開口:“狐狸,我不……”

“騙你的。”裴言卿埋頭笑出了聲,打斷了她的話,他說,“本王自幼被人侍候慣了,才不會拋了這養尊處優的日子。”

……

“夜深了,你歇息去吧。”

“好。”

***

夜深了,霄白自然是要回房的,這房當然是雲清許的房間。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不大想回去。和雲清許在一個房間裏,小時候安逸得很,大了以後就慌慌張張,到後來,就像是小心翼翼捧了個名貴的瓷器,不重,卻也擔心自己腳下沒踩穩把瓷器摔爛了。

這幾日,霄白過得委實有點憋屈。她的確很想出宮去,這地方爾虞我詐,一進這個詭異的地方每個人都變了個樣兒,雲清許是,裴言卿是,連酹月都似乎變了個樣子。所有的變化都變成了一顆石子,壓在她的心頭,越來越重,越來越悶,越來越喘不過氣。

夜晚的皇宮不比白晝。白天是宮女居多,晚上則是侍衛居多。她一個遊魂一樣的人在過道上慢悠悠地行走,一路上被攔下了不少次,等她回到雲清許的房門外的時候,夜已經過半了。

房間的窗戶透著一點點光,顯然是雲清許為她留的。霄白憂鬱了一會兒,推開了門——屋子裏卻一個人也沒有,床鋪沒有動過的樣子,桌上的餐點也沒人動過,蠟燭已經快燒到盡頭了,被她開門帶進的風一吹,顫顫悠悠的熄滅了。

“師父?”霄白聽見自己的聲音。

房間裏寂靜一片。

他居然不在?

霄白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蠟燭和火折子,點燃了那根苟延殘喘的蠟燭。她有些不安地把房間裏裏外外掃視了個遍——雲清許他要是又留了封信說有事出走,她覺得她這次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拳頭。

然而,什麼都沒有。這麼晚了,他能去哪裏?

——墨雲曄?

這個可能突然劃過她的腦海,馬上得到了肯定。宴會散場已經是快半夜,雲清許和墨雲曄是沒有見麵的理由的,如果要見麵且不被人懷疑,的確是越早越好,譬如到朗月的第一天深夜。

有了這個假設,剩下的霄白就安心多了。正好蠟燭也到了盡頭,她就脫了外衫爬上床,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這一覺她睡得極其安穩,等她再睜開眼,已經是旭日東升,陽光普照。

雲清許就坐在房內,一派神清氣爽模樣,一點都沒有昨夜徹夜不歸的疲憊神色。陽光照在他的眉梢,溫文盡顯。

霄白癟癟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