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恩呆呆地站在門裏,大腦一片混亂。門外的人也靜靜地站著沒有一點聲音,她忽然懷疑自己看花眼了,也許是剛才的思念太過強烈,以至於出現了幻覺?不,不是,她不會看錯,也不可能看錯,門外麵這個人,就是鍾嶽。

門又一次被拉開了,盡管心裏還在不停地抖動,臉上的表情已經被微笑代替。童恩強作鎮定地看向門外的鍾嶽,扯動著似乎已不屬於她的嘴唇說:“鍾嶽,怎麼是你?”

鍾嶽站在突然關閉的門外,既耐心又信心十足地等待著。童恩的反應太正常了,這種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突然見麵所做出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如果說鍾嶽在敲門之前還有些忐忑,那麼現在他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童恩的心和她關門的速度一樣,一秒鍾也沒變,而鍾嶽自己最應該做的就是有足夠的耐心。

看著已重新武裝起來的童恩,鍾嶽笑了,笑容在最後一秒變成了深情地凝視,他已經不準備給童恩任何逃避地縫隙。

“為什麼不會是我?你不想看見我嗎?”

童恩心裏突突直跳,鍾嶽的直接讓她既意外又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你怎麼會有我的地址?”心裏雖然已隱隱猜到了答案,但仍忍不住問出了口。

“是你媽媽告訴我的。我去過了你青島的家,你媽媽給了我你的地址和手機號碼。”

童恩的臉突然漲的通紅,但瞬間又轉成失血般的蒼白。拉開門的那一刻她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但謎底就這樣被揭開,她仍然感到心髒停止了跳動,手腳冰涼麻木,空空的腸胃突然攪扭在一起疼痛難忍。

她嘴唇僵硬地張了張,喃喃地說:“你都知道了。”

童恩的表情讓鍾嶽又痛又心疼,但他必須說出來,他必須讓童恩直麵過去,她一天不解開這個心結,就一天不能重新開始生活。他眼神愛戀地望著童恩,他的臉告訴她: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有多愛你,我愛你,這還不夠嗎?你還怕什麼?我,鍾嶽,就站在你麵前,我的眼睛,我的臉,我的一切都在告訴你,我愛你,你還猶豫什麼?

童恩看懂了,每一句話都看懂了。她的臉開始發燒,心也一絲絲地開始溶化,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漂浮在空氣中的落葉,找不到讓它永遠棲身的地方。

“你打算一直讓我站在門外嗎?張曉棋。”鍾嶽的嘴角帶著笑,充滿愛意地說。

童恩的臉更紅了,既尷尬,又羞怯,說不清的感覺混雜在一起。身體下意識向旁邊一閃,給鍾嶽讓開了進門的路。

鍾嶽一步邁進門裏,這一步邁進來,他知道,他已經勝利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返身關上房門,他和童恩都站在窄小的過道裏,兩人之間就隻有僅僅半步的距離。狹小的空間讓童恩有些心慌意亂,她沒話找話地說:“我還沒有吃飯,你也還沒吃吧?不如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吃飯。”說著就要拉開門。鍾嶽一把抓住伸到麵前的手,另一支手緊緊地抓住童恩的另一支手,熱的燙人的雙手慢慢用力把童恩的雙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心口上,看著童恩的眼睛說:“我的胃是有些餓了,但是這兒更餓,已經餓了一百八十多天了,再餓下去,會出人命的。”

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偽裝,在這炙熱的一握中不堪一擊地瞬間瓦解掉了。童恩無力地倚在身後的牆上,身體因為渴望在輕輕地顫唞。天知道她有多渴望這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有多渴望這灼熱滾燙的胸膛,一百八十多個日日夜夜,這壓抑不住的渴望在她身體的每一寸血肉中隱隱跳動著,她佯作不知地忽略它,冷落它,刻意地排斥它,因為哪怕是一點點的關注,都會使它迅速泛濫地咆哮起來。她感到握在他手中的肌膚在一寸寸地融化,骨頭被嵌進了他的胸膛裏,成為了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