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沒有?”
苒諾立在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一味的搖頭。從那以後,肖雷再監護苒諾幹活時,改站到苒諾的對麵,需要他動手的時候,就叫苒諾站到對麵去。
王澎從礦部開完早調會後,蹙眉回到了一隊,礦裏要求各個車間隊和科室開展“末位員工”的選評,每季度一次,每個車間隊和礦部必須報一個名字上去,而被選為末位的員工,將會接受考核。王澎召集班組長開會,把礦裏下的這項硬性指令跟班組長們說了一遍,頓時,會議室裏炸開了鍋:“憑什麼每個季度必須報一個人上去?弟兄們都在幹活,誰比誰好?誰又比誰差?這不是打擊大家幹活的積極性嗎?”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誰他媽想的損招?怎麼不在幾個頭兒中間每季度也評個末尾?不是人人平等嗎?幹活的都他娘的混到末位了,他們都是完人?”
“我們班選不出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盛遠口口聲聲提倡‘以人為本’,我靠,這不是整我們工人嗎?大家起早貪黑,掙這幾個辛苦錢容易嗎?”
“抵製,抵製,堅決抵製。”
“評末位可以,但不能強製,誰要真的犯錯、違章,給定個末位的罪名,無可厚非,可如果沒有人犯錯,卻硬要禿子頭上抓虱子,不是多此一舉嗎?”
“生活就像呼吸,為了‘出氣’和‘爭氣’,隊裏那些老工人,一個個幾十歲的人了,請個病假都擔心被這荒誕的末位製度沾上,回頭,再頂著負麵情緒工作,出了安全事故,誰負責?”
……
王澎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很是心煩,可他不能發脾氣,不能再往火上澆勺油,他必須先做好班組長們的工作,他大聲嗓門製止道:“大家都先靜一靜,聽我說。”班組長們見王澎發話了,都閉上了嘴。
“礦裏下達這個任務,我們先不去評價他合不合理,現在合不合理不是我們說了算,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解決的辦法,你們在這吵翻天也改變不了結果,到季度末的時候,我們一隊還是要評一個人上去,你們就算今天在這把我打一頓,最後,末位還得要評。” 王澎的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
“你可以代表弟兄們去找礦領導說理,不能他們說什麼,管他對錯,我們就要無條件的執行?他們不了解弟兄們的工作情況,你是能親眼看見的,你覺得這個對我們這些工人公不公平?”工藝車班的班長第一個站了起來。
“隻要我們報上去一次,礦裏肯定就覺得這是合理的,是可行的,我退一步沒什麼關係,大不了我們班就把我給選上去,可有這製度製約著,大家的工作情緒都會受到影響。我們班的同誌,個個都是好樣的,你讓我怎麼開口跟他們說?”最老實的破碎班班長也表了態。
“肖師,你怎麼看?” 王澎看向一反常態一直未發一言的肖雷。
“永遠不要後退,退到最後就是無路可退。實在要執行,必須有能服眾的考核指標,一旦指標定下來,一定要一碗水端平,一視同仁。”
散會後王澎回到了辦公室,他雙肘撐著桌麵,支撐著被吵得發脹的腦袋,緊閉著雙眼。他知道這是一個極其難啃的饅頭,礦裏已經白紙黑字下了文,雖然是試行,可各個班的班長已經是反對聲一片了,不知道下麵的職工們聽到,會鬧成什麼樣?
王澎的擔心是對的,沒過多久,就聽見門外有人嚷嚷起來:“□的雜種,要評末位怎麼不從科幹評起?礦部的科室,一個科不過三、四個人,還設他媽一個科長,那些人一天閑得都快臭了,有人管嗎?他們才該好好評評末位!盛遠太他媽有錢了,養那麼多閑人,到頭來想著法子整我們工人,我們工人可慘了,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都他娘的縮頭烏龜……”等那一連串的牢騷結束後,王澎站起身來,他閉著眼睛都能聽出在門外吵吵的人是誰,他走出辦公室,走到江勇的麵前:“有意見可以提,但不要罵人,更不要指桑罵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