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挺過“屠夫”的絞殺。

季天雷立在台上,像一株盤根錯雜的樹,他沒有複雜花哨的姿勢,真正實用的搏擊技術是千錘百煉的,力量本身不能說明任何問題,隻有勝利才是重要的。

他不同於這些半路出家的拳手,他有著良好紮實的功底,這一切源於家傳,是自小吃苦訓練的結果。

他敢來,就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陳墨勝券在握的站起來,拍拍孟行的肩膀。

“我出去透透氣,比賽結束你來外麵找我。”

孟行目不轉睛的看著拳台,信心滿滿的說:“你不會是出去後悔吧?”

陳墨淡然一笑,扭頭離席。

自師父去世,兩年沒有見過季天雷,他已經淪落到打這種比賽的地步嗎?陳墨搖搖頭。

他不打算再進去,這樣的場合,敘舊還是免了。領取隨身用品,手機剛從塑封袋子掏出來,鈴聲就響起來。

“我是安樂,別掛電話,聽我說完……”

安小草對數字很敏[gǎn],11位的電話號碼,聽兩遍就能牢牢記住。

尋物啟示的廣播後,陳墨的電話號碼並沒有從記憶中刪除。她原本以為,是再也用不到的,然而世事難料。

他有錢,她需要錢。哪怕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也想嚐試著拉一把。

開口沒有預料的艱難。

“求你!”

電話那頭聽見呼吸聲,他片刻沒有作答。

“給我錢,什麼都可以給你。”

安小草聽見嘈雜的叫喊聲,旋即被他清朗的聲音覆蓋。

“好,我去找你。”

拳台上,“屠夫”癱倒在地,鮮血從他嘴角溢出。全場觀眾沸騰起來,咒罵聲,混雜著口哨似要掀翻地下拳場的頂樓。

季天雷緊握著拳頭,主持人舉起他的右手,幸運的硬幣從他鬆散的繃帶護腕中滑落,一路滴溜溜滾到了角落……

天命(1)

重症監護室前,陳墨停下腳步,透過自動門,看見一個蜷縮的身影。

她靠在藍色座椅的一側,抱著雙膝屈坐在地上,頭低垂著,栗色的發絲遮掩住所有表情。

“求你……”

“給我錢,什麼都可以給你。”她在電話裏這樣說。

他本應不予理會的,落水後他已選擇放手不再相見,然而聽到這樣一句含義隱晦的話,加上每晚出現的夢,有點莫名的泡沫在他心裏翻滾……

陳墨隔著玻璃靜靜看著她,比所有夢境都來的真實,卻偏偏感覺更加模糊。他並不著急進去,他想先整理下自己的~

旁邊有人詢問護士,聲音很熟悉,陳墨不由抬起頭,愣了下。

季天雷也未曾預料會在醫院看到陳墨,爽朗的打個招呼:“師弟,好久不見!”

陳墨微微一笑,昨晚不是才見過嗎?沒有挑明,打黑拳那種事情,並不光彩,而是恥辱,師父在世的時候,是決不允許的。

兩個人的生活圈子沒有半點共同,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季天雷看著父親生前最喜歡的小徒弟,有點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