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自己胳膊時的微笑,機靈狡黠,臉皮厚的肆無忌憚。
他給過她機會,她偏一再招惹。修長的手指在密碼盤輕按幾下,門鎖“啪嗒”一聲彈開,她的心也跟著著聲響,沉了下去。
安小草,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一無所有,死都不怕你還怕什麼!她一遍遍告誡自己。然而,世界上需要逃避的事情太多,常常,能麵對死亡也不一定是種勇氣。
陳墨從鞋櫃翻出雙拖鞋,男士款,丟在她腳下。她乖乖脫掉鞋子踏進去。
“去洗澡。”他步驟明確的指揮著。
洗澡,吃飯,休息,才能恢複整夜的疲憊,最初,他是這樣想的。顯然,安小草卻誤解,死死咬著嘴唇,泥塑般杵著。
他一夜未眠,卻不顯憔悴,隻看側麵也能感覺到銳利的壓迫感。他脫去外套,隨手遞去,動作自然。
她接過掛到衣架上,抿抿嘴,終於開口懇求,“再給我三天時間好嗎?”
陳墨一霎那就反應過來,她所怕何事,狹長的雙眉輕挑,身體上前,逼得她節節後退,直到背脊抵在牆上。
他伸手撐在牆上,嘴角一勾,嘲笑的意味尤為明顯:“你胡思亂想什麼!”
不再理她,陳墨甩手走進浴室。
薄羊絨背心,襯衣,休閑褲……一件件褪去丟在髒衣籃內,浴鏡裏映出男人的身影,寬肩窄臀,英俊挺拔。
她竟敢嫌棄他?這個認知讓他三分好笑,七分窩火。
莫名其妙的懇求反而提醒了他,開始思考她的投資價值回報。
打開龍頭,水流嘩嘩,往下巴塗抹雪白的剃須泡沫,U字形覆蓋,他握著刀架,鋒利的刀片貼麵滑過,露出光潔的肌膚。
他的手輕緩沉穩,心中卻思緒萬千。
他把她帶回來,不可能是因為看她在醫院神情恍惚,更不可能是同情和憐憫!他這樣說服自己。
沒有回報的事情他從來不做,徹底的乘人之危才是他的風格,不是嗎?
他雙眉緊鎖,將花灑的水流調到最大,走進水幕中。
房間一片靜謐。她坐在最靠外的沙發椅上,顯得很局促。
他走出來,發絲帶著水珠,晶瑩的落在地板上,順手取過茶幾上的遙控輕按,窗簾立刻自動閉合,將陽光阻隔在窗外。
“去洗澡。”舊話重提。
她站起來,雙手在體側捏著,“沒有換洗的衣服……”
她似乎偏愛灰色,整個人像隱在迷蒙的霧氣後,隻有睜大眼睛的時候,才會迸發出強烈的存在感。
陳墨喜歡那雙眼睛。明亮,如水般清澈,出現在夢裏的時候,星星一樣璀璨。
他從茶幾旁拎起紙袋丟給她,衣服吊牌俱全,是她熟睡時順路買的。
“牙刷……”
他握住她的胳膊直直帶到浴室,抬手指去,“嘭”地將門關上。
占有(2)
男人給女人買衣服,為的就是脫去它們。這是孟行經常掛在嘴邊的泡妞感言,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他倚在牆邊,聽著水流聲,眼神暗了下去。
他是男人,當然有欲望,卻不曾這般明顯過。
他翻出昨夜匆匆寫的所謂協議,可笑她連看都未曾看,他想,這一場如此荒唐的交易,居然會是他的所作所為,捏成一團丟進牆角的垃圾桶裏。
然後又彎腰拾起來,攤開,上麵的血跡已經幹涸,像褪色的朱砂印,最終走到書櫃前,抽出一本書,夾進去。
她洗的很快,關掉花灑,擦幹水跡,匆匆套上衣服,臉上因為熱氣染上一絲紅暈。
要用身體嗎?終於走到這樣一步,也沒什麼值得珍惜的,躲躲藏藏的日子裏,她早就厭倦且疲憊,隨便怎麼樣吧,像他那樣的人,不過是一時興起,想看她難受而已。
走出去,陳墨靜坐在沙發上垂著頭,寬屏的熒幕上畫麵無聲的播放,像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