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寧看著她，臉上慢慢浮起一層欣慰的笑：“我的手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他倆的對話到這裏就終止了，因為上課鈴已經響了起來。
韓冰月再也忘不了這件事情。她總是想起沈惟寧犯過的這麼大一份傻，讓她怎麼想也想不出有什麼意義的一份傻。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件傻事，讓她有一種，他為了她可以兩肋插刀赴湯蹈火的感覺。
高二剛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分了文理科。韓冰月在最後交上去的表上，填了“文科”。
也許一切都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她卻還是那麼那麼地想，成為韓娜。
沈惟寧報的是理科班，就留在原來的教室。他幫韓冰月把課桌椅搬到文科班的教室去的時候，一邊走一邊低聲說：“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還以為你一定會選理科班。”
韓冰月歪歪頭問他：“為什麼？我文科不好嗎？”
沈惟寧搖頭說：“你的文科當然好。但是，不是說，女孩子上理科總是有優勢的嗎？而且我們都以為你會利用你語文和英語的優勢，把高考的總分拉得更高。”
韓冰月又好了奇：“你們？”
沈惟寧點點頭：“嗯，就是男生們。我們在一起討論過，你算是疑難案件，文理科的幾率幾乎一樣高，但我們這麼一分析，都覺得你還是會上理科。”
韓冰月“哈”地笑了一聲：“我是很認真地考慮過上理科，以此來證明我是很聰明的女生，”她心裏想到的，是另外一個時空裏的，那個曾經的自己，“但是後來我改變主意了。”
“那是為什麼？”沈惟寧站住了問。
韓冰月回過身來，對他說：“別人認不認為我聰明有什麼重要的呢？我想上的是B大的法學院啊。”
沈惟寧悄悄歎了口氣，然後點點頭：“你真強。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得上。”
韓冰月對他莞爾一笑，用愉快的聲調說：“謝謝你！”
替韓冰月把她的桌椅都放好之後，沈惟寧忽然問：“如果現在改報，應該也還可以吧？”
韓冰月剛想對他說自己心意已決，是再不會改報的了，話到嘴邊才忽然明白了他所指的並不是她。
她趕緊勸他：“想什麼呢？你就上你的理科吧，依我看，你上理科更有前途。”
沈惟寧無奈地看著她，是深深的一眼，然後低聲說：“好吧，聽你的。”
韓冰月就此成為了文科班的班長。韓娜、何瑞芷和牟靈稚也都在這個班上，絕大多數的女生，寥寥幾個悶頭悶腦的男生。
好在他們整個年級的教室仍是挨在一塊兒，下課時間並不太看得出來這麼明顯的性別失調。經過初升高到文理分兩次調整，整個年級一大半的人都至少同班過一次，所以彼此都相熟。大家有機會就到各個教室去串門，熱熱鬧鬧打成一片。
幾乎全年級一半的女生都在文科班，所以下課的時候，來文科班串門的人最多——畢竟女生愛紮堆兒聊天，男生則愛看女生，所以男生女生都多。
韓冰月的每一個課間都很忙，本來她就人緣好，還有公職在身，所以老有很多人來找她說這說那或者幹這幹那，偶爾還會有爭搶的情況發生。
有一次文科班的一群女孩子湊在一起聊天，韓冰月剛從外麵走進來，就有眼疾嘴快的人發話了：“冰月，我們正說你呢，說曹操曹操到呀！”
韓冰月問：“說我什麼呢？”
大家交換了一下眼神，終於推出韓娜來代表發言：“說你太萬人迷了呀。咱們班下課的時候老有男生來，全是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