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月夢遊般地點點頭。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牽線木偶,隻能任滿心的訝異引領著她每一個微小的動作。
“那時候,我家搬到W城,我多想讓你知道我不願意走,我多怕你不知道我也一樣在乎你……可是,冰月,你竟然是真的不願意愛我……我不明白,冰月,愛我很委屈你嗎?如果說在那之前,你是因為不明白我的心意,為什麼在看到了那個本子裏我寫的話之後,你也還是無動於衷?”沈晗緊緊逼視著她,滿眼可憐又不甘的疑問。
韓冰月的嘴唇顫唞著慢慢開啟,卻半晌發不出聲音來。她腦袋裏嗡嗡地響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什麼聲音,侵占了她全部的思考能力。↘思↘兔↘網↘
“你……你在本子裏寫的話?你寫了什麼話?”她聽見一個聲音,陌生而飄忽得不像是自己的,卻分明是從自己的嘴裏飄了出來。
這個問題使得沈晗眼裏所有的星芒瞬間聚攏,然後喟然塌陷,變成散亂的一片。
他那樣失神地向她這裏望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泄了一口氣,臉上慢慢凝起一個苦笑:“原來你沒有看到啊……”
原來她根本就沒有看到,而不是成心要用沉默來拒絕。
可是她為什麼會居然沒有看到呢?除了命運,還有誰能這樣殘忍,還有誰會這樣拿錯過當幽默?
“不怪你……是我沒有勇氣,才選擇了中間的一頁……”沈晗繼續苦笑著,那朵苦笑仿佛就從此長在了他的臉上,再也不能被抹平。
“你……你寫了什麼?”韓冰月覺得自己的呼吸正在一點一點消散,使得她的整個身體都在慢慢變成一堆虛線拚出來的點,假如她再不能恢複力氣讓它們繼續凝聚,她就要漸漸消散,溶化在灰色的空氣裏。
沈晗抬起那雙因為垂落在咖啡裏而被浸泡得苦澀又沉重的目光,重新看住她,慢慢地、清晰地、開始一句一句地念——
“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韓冰月怔怔地盯住他慢慢翕動的嘴唇——雖然慢,可是極為諳熟,明明白白地昭示著這首詩,一直在他心頭反複演練,這麼多年。
她全身上下、裏裏外外、所有那些虛線的點都凝凍了,把她定格成一尊冰雕。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唞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韓冰月聽見自己的牙齒開始輕輕顫唞,發出一片細細密密的咯咯聲,就像什麼東西在碎裂的那種聲音。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安安靜靜的咖啡館。誰的手機鈴聲忽然輕輕揚起,幽幽暗暗地懸浮在粘稠得幾欲凝止的空氣裏——
你問我這世界最後的真愛在哪裏,我把線索指向大海之外直達我懷裏,如果你的心總是閉上耳朵,我說我愛你,你怎麼能聽得下去?
最後那一句,沈晗的聲音很低很沉,如同他暗無天日的目光:“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的那張賀卡,我看懂了,而那時候你想要對我說的話,其實也是我想要對你說的……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沒有看到……”
他又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