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看上的女人好了。
毋庸贅述,如果根本就是東堂看上的女人,那麼質疑她就等於是質疑東堂的眼光,東堂的智慧,質疑東堂本人。
而事實上,那時候,他就已經明白,東堂的確是看上她了;而如今,他豈止是看上?簡直就是一腳踩進了一個被精心偽裝成陷阱的沼澤,開始無休無止地在一個無底的深淵裏緩緩下墜。
他真的很擔心,終有一天,東堂會為了這個女人,死無葬身之地!
當確定秋宛瞳性命無礙之後,他曾經婉轉地對凜雋銘提到過兩個明顯的疑點。
第一個疑點在於,那天,秋宛瞳縱身撲救的身手,凜雋銘是沒有看見,然而他看見了。她的姿態到動作,漂亮幹淨,看起來是有功夫的,至少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而東堂麵對如此重要的一條疑點,竟然對他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神情。他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可以去問問少爺,宛瞳是體育特長生,就連少爺的網球,她都幾乎可以爭個平手。”
可這解釋太牽強了!起碼也要去查查清楚,她是不是從小上過什麼武術或者搏擊班,那樣的身手,不是一個普普通通運動員的自然質素就能達到的。
可恨的地方就在於,當時隻有他冰原一個人看見了真相。如果可以,他真恨不能把自己的腦子刻成光盤,放給東堂讓他自己看個清楚!
另外一個很明顯的疑點,就是她為什麼那天會忽然出現在出事地點,就好像事先知道了會有那場暗殺似的。這種事情,如果沒有內線消息,單用一個巧合來湊,怎麼想都是個笑話!
當他把這條疑問對東堂暗示之後,他發現東堂的臉色終於一變。這一點讓他萬分激動,以為終於喚醒了東堂已經被[***]熏昏過去的理智。
可是那天,他在秋宛瞳的病房外,竟然無意中聽到東堂的聲音,被愛火燃燒得情令智昏地替她解釋:“宛瞳,你別再騙自己了!這些天,你一直偷偷跟著我,躲在暗處隻為了遠遠地看到我,對不對?”
靠在房門上的冰原,氣得手腳冰涼。
這麼一來,下一步那麼重要的討論,甚至根本不用再指望還能和東堂展開。在最開始,他的第一反應,是懷疑秋宛瞳其實是姬汝昌的人,但是暗殺那天她的表現,似乎使得這個推測不攻自破。
如果她不是姬汝昌的人,那麼東堂的敵人,幾乎就隻剩下了一個。
她會是他們的人嗎?
如果她是他們的人,那麼他們這場苦肉計就很說得通了。他們已經不滿意她僅僅靠近了少爺,畢竟同維的真正領袖是東堂。
而他們還不要東堂死,是因為每個案子、每個犯罪集團,都應該有一個罪魁禍首。
況且東堂一死,那筆在多少年裏快速囤積成天文數字的贓款——隻有東堂才真正掌握的贓款,所有人就都失去了線索,追不回來。
所以,他們派出一個女人來,先要東堂活著,再要東堂死!
這些疑慮令冰原憂心忡忡。自從成為凜雋銘的貼身助理以來,他一直有一種順風順水春風得意的感覺,覺得自己生逢明主,平步青雲。能夠跟隨一位令自己真心敬佩乃至崇拜的老板,這是一個人無上的幸運。
然而如今,這位老板生平頭一次令他失望了。少年英雄,終於還是栽在了一個小丫頭身上!
但是,一日為主,終身為君。這件事情,東堂本人糊塗,那麼他冰原,也就隻有自食其力,暗中替他提防著了。盡心為本,如果最後還是回天無力,他至少不會下了地獄還丟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