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3 / 3)

可是她發現,當自己完全藏在水裏的時候,也就流不出了眼淚。

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子,反正她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泡在水裏的緣故,還是其實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流出眼淚來,是她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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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隻有悲傷到無淚,才會明白能夠嚎啕大哭的心情,其實是多麼輕鬆的一種幸福。

難受在心裏而哭不出來的這種難受,是隻屬於自己的、最為真實最為深刻最為不能超脫的悲傷,才能成就的內斂沉靜和自我克製。因為悲傷已經成了魔有了生命,有了超越於你的意誌之外的自己的意識,才會如此任性、如此逡巡不去地,浸透在生活的每一枚粒子裏,大象無形,無色無味。

愛是想起他會流淚,不再流淚卻不等於不愛……秋宛瞳潛在水裏,長久長久地閉氣,像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更像是在平靜地等待自己的大限。

可是最後的最後,她總還是從水麵下一掙而起,任由自己痛到將要麻木、卻總也不肯真的麻木過去的生命,再苟且一日吧。

而日複一日,生命就被這樣拖了下去。偶爾地,她也開始能夠如此安慰自己:能用一場綿延一生的痛徹心肺,換得之前在病房裏那半個月美得轟轟烈烈的青春,此生足矣!

她永遠都想不清楚,那日複一日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嚐試,究竟是一種勇毅,還是一種軟弱?

按照多年來因告而曉的道理,那應該算是軟弱吧?

那麼,如果人性就是不得不如此軟弱,我還應不應該繼續苦苦癡纏於這些,會讓我不由自主瘋狂愛上、而美麗結局卻注定要為殘酷現實所吞沒的東西?

如果我在一開始就選擇了自縛雙手不去把握,在時過境遷之後,它會不會也隻是湮沒在無數必定會被錯過的東西裏,而不是在手心裏刻下一線揮不去的痛?

如果我在更早的時候,就能做得到如現在這樣,用理智去替代蔓入雷池的情感,是不是就至多留一片隻屬於自己的淒麗哀歎,而不會扛一份因為分成兩處而變成雙倍的沉重悲傷?

隻剩下想念你的心在忍

在不上班的時間裏,秋宛瞳會盡其所能,跑到一個遠遠的角落裏去,默默地看著那個反正已經長在了自己心裏、閉上眼睛逃到何處都不得不看的身影。

那天,他問她是怎麼知道他會遇到危險、趕得及撲過來舍身相救的?

明明是最不可能回答的一個問題,他卻偏偏自己給了她一個答案:這些天,你一直偷偷跟著我,躲在暗處隻為了遠遠地看到我,對不對?

對此,她那麼卑鄙地選擇了默認,她就此而永遠地欠了他一份誠實,一個真相。

那麼現在,讓她把這個謊言付諸行動,以此來彌補一二吧。

悄悄跟蹤凜雋銘的時間通常都是在晚上。深夜11點,泳池關閉,秋宛瞳洗過澡換上衣服,躑躅地走到大街上。夜色被霜冷的寒意調得沉重粘稠,每走一步,都幾乎可以聽到龐大無涯的黑暗在身後重重閉合的聲音,歎息一般黯啞幽深的聲音。

於是她知道,盡管那天,在他們的那場簡短的、最後的談話裏,他是那麼虔誠地表示,隻要是她要他做的,他都一定會辦到,但他終於還是沒有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