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馮陟厘額上有些冒汗,仿佛未曾聽到荊博文的聲音,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回頭瞧見厲長生,便站了起來,走到了厲長生身邊。
厲長生下意識心裏“咯噔”一下子,因著馮陟厘的表情著實有些嚴肅。
馮陟厘低聲道:“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為什麼不在這裏說?”荊博文著急的說:“我們也想聽,陛下他到底怎麼樣了?”
“大王。”孟雲深拉住他,安撫著說道:“莫要吵到了陛下歇息,我們還是在這麵等一等罷。”
厲長生跟著馮陟厘走到外殿,四周並無一人。
厲長生皺眉問道:“陛下……到底怎麼樣了。”
馮陟厘這回無有猶豫,搖了搖頭,道:“不好。”
厲長生聽到這兩個字,心髒又是“咯噔”一聲,頓時墜入了無底深淵。
馮陟厘道:“陛下如今還有呼吸與脈搏,卻無意識,何時能蘇醒……並不確定。”
馮陟厘說的已然非常委婉,他中途停頓過一陣,其實若是按照他往日裏的直言不諱,可能就要說,陛下恐怕是永遠無法醒來了……
荊白玉還有呼吸和脈搏,卻微弱的非常厲害。
距離荊白玉跳崖,已然有許長的時間,雖然被獵戶夫婦救起,卻隻是處理了膚淺的傷口,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如今……
一切都晚了。
厲長生腦中一時間雜亂一片,他已然幾天幾夜未曾合眼,再硬朗的身子骨,也是受不住的。如今又聽到如此的消息,眼前驀地一黑,差點摔在地上。
他一把扶住旁邊的櫃子,看起來並無什麼狼狽模樣,而此時此刻,隻有他自己明白,如今的自己是有多麼落魄不堪。
厲長生沙啞著聲音,低聲道:“馮先生,你的意思是……”
“或許某一日,”馮陟厘道:“還有轉機,隻是馮某人學藝不精,如今著實找不到醫治陛下的辦法。”
馮陟厘雖然醫術高超,但他以前並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隻是在醫典之中瞧見過類似的病例罷了。
這種活著卻如死了一半的情況,若是放在旁人家裏,恐怕要請大師和尚來做法,覺得是主人家的魂魄遊離了軀體所致。
厲長生心中愈來愈是冰冷了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木然的站在原地。
古代的醫療水平著實有限,像荊白玉這樣的情況,隻有呼吸和脈搏,是無法自行用膳的,更無法起身活動。
無法正常食用東西,又無法注射葡萄糖等藥物維持,對於身體來說,是非常大的傷害。各種機能與身上的肌肉器官,也都會隨著時間,慢慢的逐漸萎縮。
眾人全都圍攏在熟睡的荊白玉身邊,眼看著厲長生歸來,頓時七嘴八舌的問起來。
薑笙鈺第一個沉不住氣,道:“叔叔,他到底怎麼了?為何不醒來?”
“是啊,”荊博文也說:“傷勢不都好的差不多了,陛下為何不醒?”
“小白,”厲長生怔愣了一會兒,總算是尋到了自己的聲音,勉強的笑了笑,坐在榻邊輕輕撫摸著荊白玉的頭發,道:“別著急,小白隻是太累了,睡兩日便會醒過來,放心罷。”
“真的?”薑笙鈺問。
厲長生點了點頭,道:“真的。”
小白可是最聽話最粘人的,知道自己在他身邊守著,怎麼忍心如此便一直睡下去,定然會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
眾人從天亮等到天黑,眼看著就要子時,荊白玉仍是靜靜的睡著,根本無有睜開眼睛的意思。
馮陟厘道:“我去準備藥材。”
說罷了轉身離去。
薑笙鈺一瞧,悄無聲息的追了上去,跟著馮陟厘走出大老遠,才問道:“馮陟厘,你實話告訴我,荊白玉到底怎麼了?為何一直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