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2 / 2)

她眼眸半垂,神情專注,渾然不覺他的凝視。直到她抬頭想從鏡子中確定他兩鬢的發長是否一致時,才對上了他別有意味的注目。

她心髒跳了下,那長久以來被自己壓抑住的情思,像被那眼神撩動似的,心口漸湧波濤。她迅速看了眼他兩耳前的發長,然後垂看眼簾走到他身前。

為什麼……要這樣看她?她哪裏不對嗎?

想起接下來要修他的瀏海,她心髒一陣突跳。閉了閉眼,緩下吐息後,她彎了身,眼神盡可能回避他,專注在他的瀏海上頭。

她將他的瀏海梳直,再抓起他一片已長過眼晴的黑發,夾在兩指間,剪刀利落一動,發絲飄落的同時,她從他稍短的瀏海間,看見了他深邃的眼楮。

他,仍是看著她。

她微怔,心口怦然。

這樣看著她,要她怎麼做事?見他盯著她好半晌,沒有移開目光的打算,她一惱,開口就問︰“你這樣看我做什麼?”說完,發現他的發絲微動,才驚覺自己與他靠得如此近,呼出的氣息都能牽動他的發絲了。她隻要再往前傾一些,就會踫上他的臉。

意識到他們這麼靠近,她直起身子,腳步一移,往後退了兩步。

黎礎淵眸光閃動了下,菱形嘴一勾,有些放蕩的姿態。“不做什麼,隻是我在想,我以前真的和你玩在一塊?”

沒預料是這話題,她臉蛋一熱,耳根渲開緋紅。“就和礎盈、礎又大哥,還有幾個鄰居小孩。”其實不算和他玩在一塊,因為都是她偷偷看看他比較多。

“我們都玩什麼?怎麼我都沒印象?”他看看她瞬間紅透的臉蛋,嘴角隱隱約約間,滲出笑意。“跳格子?跳繩?木頭人?”見她猛頭,他又問︰“難不成是扮家家酒?”

“不是,你都說扮家家酒很幼稚,所以你從來不曾和我們玩扮家家酒。”她記得他什麼都玩,打球、撲克牌、騎腳踏車比快,但是,都不是和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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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微露好奇。“不然我都和你玩什麼?總不會是玩猜拳脫衣服的遊戲吧?哈哈!”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然他到底和她玩了什麼?

她聞言,澄淨的眼楮一瞪,圓滾滾的像小鹿。“誰、誰在那種年紀,會玩那種遊戲?!”臉蛋有著紅紅的兩抹色彩。

“不然呢?你又不告訴我,我隻好自己瞎猜。”他的黑眸直啾看她。

真有趣,他發現他這個妻子愈來愈有趣。平時看她冷靜沉穩,和患者對話也一副專業,怎麼他一逗起她來,她就像剛放進鍋裏的蝦子一樣,跳個不停,臉也紅個不停。

原來,他的妻子是隻跳跳蝦呀。

“那又不重要。”她避開他灼熱的視線,看見手中的剪刀,她上前一步,微微彎身,她強迫自己盯著他的瀏海,繼續未完的工作。

他察覺了她的回避,唇片一掀,又道︰“不重要?”濃眉輕輕挑動,他語聲刻意轉沉︰“我對於我們小時候的相處情形,難道不該了解嗎?”

她握剪刀的手未停,眼睫也未抬,看似不受他影響,但那紅澤又深了幾分的頰麵,卻透露了她的情緒。

見她不答腔,他黑眉微彎,淡笑問︰“怎麼不說話了?”

她看了他一眼,在刀麵快速劃斷發絲的聲音中,她繃著聲音開口了。“別說我這個當人家老婆的不夠貼心,我先提醒你,你要是不想頂著這頭西瓜皮或是變成馬桶蓋的話,最好別再說話了。”喀擦略擦,她故意讓剪刀動了動。

聞言,他不以為然,喉間還滾出笑聲,那快慰歡暢的聲音灌進她耳膜,她瞪了他一眼,將他頭發做最後的整理。

放下剪刀和梳子,她解開他身上的圍巾,輕輕拍掉落在他肩上的發屑後,她嗬了口氣,淡聲說︰“反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你若不記得,又何必問?”現在問這也了又能代表什麼或證明什麼?他不記得童年的她,那麼再問起當年,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她看著他,淡淡笑了笑。“走吧,我幫你沖洗一下。”沒等他,她徑自走進一旁屏風後的洗發台。

那帶了點遺憾的口氣,讓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背影一眼後,才起身跟上。

指尖扣著袖口的衣扣,黎礎淵步伐沉穩地下了樓。

他敲了主臥室的門,沒人應聲,他猜測,也許會在樓下遇見她。

昨晚從娘家回來後,已是淩晨時分,他洗過澡就到客房睡下。今早一醒來,就見他的衣物整齊地掛在牆上的掛勾,他的襯衫和西褲還熨燙過。

他當然知道那是她幫他整理的。

結婚以來,他總是在曼麗那裏過夜,一大清早才趕著回來沖澡,然後換上幹淨的衣褲,再和她一道進康生上班。

他收在衣櫃的襯衫和西裝,每件都熨燙得很筆挺,連領帶也不曾見過皺折,他知道那都是出於她那雙手。

每次換上整潔且帶著洗衣精香氣的衣物時,他總不免要想,當她為他做這些事時,心裏想著什麼?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