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抬起雙手胡亂摸了幾把臉上的淚水,平息下心中的煩躁,隨後一個提氣騰空躍起,踩著院子裏高大茂盛的銀杏樹,借力而飛。
卿卿瘦小的身型如同一隻輕盈的燕子,腳尖和著勻速的韻律,不停的輕點樹幹,眨眼之間已飛上了樹梢。可是,這樣她覺得還不夠,還不足以證明她真的會飛,所以,她又踩著樹上濃密的樹枝,憋足全身氣力順著風勢飛向屋頂,半空中她頭頂上的帽子,已不知何時被濃密的樹枝打掉,一頭烏黑如雲的秀發,仿佛飄逸的絲綢般在空中飛舞,寬大的衣袍輕輕甩動間,人已落在了一片金黃色的瓦礫上。
“看見了嗎?小傻冒,我沒騙你吧?我真的會飛。”卿卿站在那裏俯看著李重茂,來回揮動著雙手,大聲喊道。
李重茂在聰明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他每天困在宮裏,外麵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他根本就不知道,就像他以前說過的,他如果出了皇宮沒了皇子的身份,恐怕連卿卿這個小偷都不如。
他根本就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輕功,他已經看傻了,他以為她真的會飛,他仰著頭呆呆的望著卿卿,眸中一片恍惚,這個在風中如仙子般美麗的女孩,臉上的笑容如同陽光般幹淨溫暖,她站在那裏就像一顆閃亮的水晶,渾身上下灑滿了亮晶晶的光點,他仿佛已經感覺到了自己那顆原本被冰雪覆蓋住的心,正在一點一點的融化,漸漸變得越來越火熱,好像正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的向那裏麵進攻。
他突然間好害怕,好害怕這種自己無法控製的感覺,他該怎麼辦?現在就除掉她嗎?還是要將她永遠鎖在身邊,讓她再也飛不出去?
卿卿看他站在原地不動,還以為他是被自己嚇到了,趕緊提氣躍下地麵跑到他麵前,笑道:“怎麼了小傻冒?被我嚇到了嗎?別怕,你看,這個給你吃。”卿卿伸出白皙的小手,手心裏是一串銀杏樹的果實。
李重茂機械性的垂下頭,緊緊的盯著她手中那串金黃色的果實,如同墨玉般的眼眸中瑩瑩光點,溢出了深深的哀傷,還有黯然寂落,過了許久,他仿佛下定了決心般,一把將那些果實納入懷中,隨後,不由分說,連拉帶拽的拖著卿卿,走到那兩個太監住的房間門口,盯著她的眼睛冷冷說道:“你想讓我相信你是嗎?好,如果你現在進去,把他們兩個人殺了的話,我就相信你。”無論如何,隻有讓她的手上也沾滿了他們的鮮血,她才能真正的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
“什麼,你讓我殺人?”卿卿心頭一驚,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她驚慌的扭動著胳膊,掙紮著想要掙脫開他的鉗製,可是,李重茂就像剛打過雞血一樣,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掙不開他。
“怎麼?你怕了?”∴思∴兔∴在∴線∴閱∴讀∴
“不,不是,我隻是覺得隨便濫殺無辜,不好吧?”卿卿一邊繼續扒開他的雙手,一邊試探著問道。
卿卿不太敢直接回絕他,她覺得這孩子的腦子同正常人不太一樣,說白了,她覺得他已經瘋了。
“你怎知他們和那母女倆不一樣?你又怎知道他們是無辜的?”李重茂恨聲說完,便拉著她的手一腳踹開房門,闖了進去。
房間內光線幽暗,撒發著一股子刺鼻,辣眼的血腥味,卿卿用手捂著鼻子,慢慢抬眼看向四周,她看見屋子裏一老一少兩個太監,被人用粗硬的繩索緊緊的綁在椅子上,那個老的衣衫襤褸渾身是血,後背上紅紅的血印像是被針紮出來的,他腦袋耷拉在胸`前,一縷縷花白的亂發,貼著斑斑血跡,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另一個年輕的,雖然同樣的衣衫襤褸,渾身血跡,但是,他卻睜著一雙銅陵般的大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他倆。
卿卿嚇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強作鎮定的問道:“他們,他們倆死了對嗎?你已經把他們殺了?”
“不,我怎麼會讓他們那麼容易就死?”李重茂微抿著唇角,冰冷的眸子中泛著絲絲殺意。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們會這樣?”卿卿渾身僵硬,聲音中透著強烈的恐懼。
“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迷[yào]’嗎?隻需在他們睡著的時候,用竹管吹入房中,然後,他們就會一直沉睡在夢境中,直到服用解藥後才能醒來。”
“你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卿卿突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從昨晚到現在隻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這麼短的時間,她怎麼可能完全了解他,卿卿現在好害怕,她覺得眼前這個孩子根本就是個瘋子。
“因為他們從我三歲那年就一直跟著我,我的衣食起居,穿衣住行全由他們操辦,平日裏洗澡和上茅房也得由他們伺候,他們為我做的比我自己做的還要多,你說,我不獎賞給他們點什麼,怎麼對得起他們這麼多年來對我付出的心血?”李重茂的臉上表情變幻莫測,陰冷,桀驁,怒火,仇恨,眸中越來越朦朧,越來越幽暗,越來越冰冷。
“既然他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為何還要對他們這麼殘忍?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感情嗎?”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