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周圍昏暗一片,幽靜中含著一股子寒鴉之氣,四周景物越發顯得靜謐迷蒙,以前長聽老人們說,皇宮裏晚上不許點燈,就算行夜路也得摸黑走,說是怕衝撞了神靈,有不少皇親大臣們上早朝時,因為看不清楚路跌倒,摔傷的不計其數,還有在下雨,下雪天因為路滑摔斷了腿,或是掉進池塘裏淹死的,可是,即便是這樣,皇宮裏的規矩也未曾改過。

如果卿卿沒有認識李重茂的話,她會對這些事情深信不已,但是現在想起來,不由得心中悶哼了一聲,嗤之以鼻,他們哪裏是怕衝撞了神靈,分明就是害怕皇宮裏那些屈死的冤魂,因為它們實在太多了,多的不計其數,恐怕連高牆下的牆角都快擠不下了。

剛才李重茂使勁拽著她的衣袖不放,力量大的驚人,仿佛要將它扯斷一般,她不得已用‘月夜’斬斷衣袖,趁他微愣之際翻身躍出房門,她現在還記得他那雙黯沉的眸子中,充滿了驚恐和擔憂。她又何嚐不怕呢?可是,怕又有什麼用,難道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嗎?不,不能,她做不到,這個從小失去娘親,被人虐待的差點死掉的孩子,實在太讓人心疼了,她根本不能硬起心腸拋開他不管,今夜無論用什麼方法,她必須要搬來救兵將他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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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武德殿’雖然多了些禁軍守衛,但是看上去卻顯得格外蕭條,許是沒有了白天的人來人往,周圍一片寞落。

門口的太監已不是白天的那個秦公公,換成了兩個身材微胖的年輕太監。

“貳位公公,我是‘興慶坊’陳人小卓子,今有急事要向太子妃娘娘稟報,還勞煩您二位給通報一聲。”卿卿半彎著身子,恭恭敬敬的朝著那兩個太監深深一揖。

卿卿剛才想了一路,既然這個小卓子是幾年前韋妃親選的心腹,‘興慶坊’裏出了事情自然要先向她通報,如果跳過她直接找太子,勢必要驚動韋妃,到時恐怕禦醫沒請到,她自己的小命也得玩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想辦法騙過韋妃,讓她去宣太醫為李重茂治病。

“陳人?嘁!一個下等陳人也想在這時候見太子妃娘娘?哼!趕緊滾遠點,太子妃娘娘正在和太子殿下下棋呢,打擾了兩位主子的雅興,你擔待的起嗎?”左邊那個個頭稍高點的太監,一臉鄙夷的等著卿卿說道。

正所謂主子不硬,奴才更是硬不起來,誰都能欺負,這個太監根本就沒把卿卿放在眼裏,心道:‘興慶坊’裏住著的溫王李重茂,乃是皇宮裏最不受寵的皇子,人人都有後台就他沒有,他那裏跟冷宮沒啥區別,他就算欺負溫王本人,也不會有人為他出頭。這大晚上的,他沒讓禁軍把小卓子趕出去,就已經給足溫王麵子了。

“就是,太子妃娘娘啟是你這種低賤的陳人想見就能見的?”旁邊那個太監,惡聲惡氣的附和道。

此二人雖然年紀輕輕,卻已身為‘掌案’,靠的一副趨炎附勢的本領,搭上了‘武德殿’的大總管秦公公,平日裏吹牛拍馬,欺軟怕硬,普通的太監,宮女,甚至不受寵的皇子,公主們想要見太子一麵,必須要通過他們這一關,說是過關,其實就是要銀子,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在皇宮裏卻變成了‘有錢能使磨推鬼’。

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一個是這樣,兩個還是這樣,卿卿沒想到這兩個太監,居然跟白天那個尖嘴猴腮的黴幹菜一樣,都是些欺軟怕硬的東西,卿卿現在更加討厭皇宮這個地方,恨不得長上一對翅膀馬上飛出去才好。

“想必兩位公公還沒聽明白,小卓子雖然隻是個卑賤的陳人,卻是太子妃殿下親自挑選給溫王的,太子妃還吩咐小卓子,興慶坊’內的所有一切都要及時向她通報,太子妃殿下平日裏要處理那麼多事情,卻還要特意分出心來,照顧別的女人和太子殿下生的孩子,她可真不愧是我們大周皇朝,除了當今皇上之外,心胸最寬廣,心地最善良的女人啊!”卿卿一臉崇拜之色,但眸中卻透著深深的厭惡,今天她說的這些違心的話,全是為了李重茂,隻要他的毒能解開,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這幾個狗奴才。

“啊?原來如此,哈哈,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啦,我們哥倆也是太子妃娘娘的親信,以後有了什麼事情盡管和哥哥們說,千萬別客氣。”兩個太監交換了一下眼神,旁邊那個個子矮的,最先反應過來一臉諂媚的看著卿卿,末了還拍了拍卿卿的肩膀,以示親熱之情。

“對呀!小兄弟,我這就去給你通報,你在門外等會啊?”另外一個也立馬換上了一副嘴臉,一邊說著,一邊往大殿裏走去。

他們雖然也是韋妃親選的太監,但是,他們卻明白親信和親信不一樣,眼前這個小卓子,如果韋妃對他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的話,絕對不會派他到‘興慶坊’裏侍奉,以他們這些年對韋妃的了解,她絕對不是派他去伺候溫王的,而是派他去那裏做臥底的,這麼重要的角色啟示一般人能去的,他們兩個可有可無的人,長了幾個腦袋敢攔下他,若是哪天韋妃問起來,他們豈不是死路一條?心動不如行動,趕緊打發了他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