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猶豫,要從這裏帶走一個孩子是在不容易,不過鄭旦的心思也沒錯,勾踐成事之後連功臣都會殺,何況是一個可能構成威脅的嬰兒,哪個當娘的會舍得自己的孩子無辜死去呢,想起我前生此世的兩個母親,都是寧願自己受苦也要我好的人,有些心軟,但是也不敢托大,隻好告訴鄭旦,讓她繼續把孩子藏好,我會在軍隊進來掌握了整個宮苑之後就留下口信給範蠡,然後偷偷帶著孩子離開。她也明白我不能現在就帶孩子走,那樣會讓我的離開變得可疑,孩子的存在也會變得容易被發現,於是告訴了我她會將藏孩子的地點,匆匆離開了——她不肯留在館娃宮處於我的保護之下,說是這裏多是忠於範蠡的人,她在這裏容易露出破綻,我隻得同意。
9
大軍湧入,範蠡一路領頭跑進了館娃宮,看到他與西施緊緊相擁的場麵,看來他們之間並沒有生出間隙,我向兩位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戀人道了別,也不知他們是否有聽到。一路避開在清剿各處的士兵,找到了鄭旦的女兒,小嬰兒好像被鄭旦喂了什麼藥,一直安詳的睡著,這麼鬧都沒有醒,我前世照看過小侄子幾天,照顧小孩的經驗可謂少之又少,但是不能找人幫忙,要是莫名多一個孩子,很容易被調查,再順道查出這個孩子是從吳宮裏麵多出來的,麻煩可就大了。
不過還好越國大軍與吳國交戰的地方出現的孤兒不少,我帶著那個孩子回去,路上把她身上的衣服飾品所有可能跟吳宮扯上關係的東西都扔了,唯一留下的一個是鄭旦為她編的纓絡,反正我身上有西施的荷包,加個鄭旦的纓絡也沒什麼關係,隻是為了避免被懷疑,我就把兩個都給她戴上了。若是有人問起,就可以說這是我在戰地撿回的孤兒,想她將來有西施鄭旦那般英勇無私為國為民。
我回到家中,媽竟然什麼也沒問,隻是很仔細的幫我照顧小姑娘,教我如何哄孩子,如何把羊奶喂進嬰兒的小嘴,她看起來好像年輕了十幾歲,全身都是母性的慈輝。我出門近兩個月,家裏的活兒都是媽一個人幹,雖然那之前我把養羊的飼料配好了,但還是用到了準備給羊過冬的飼料,於是媽照顧小嬰兒,我則出去放羊順便采藥,種的豆子可以收了,我還是同往年一樣把豆子曬幹,不時泡開一些來磨豆漿來喝,快一歲的小嬰兒也可以喝一些,這個倒是很不錯。
隻是我沒想到,媽這麼精神,竟然全是強撐出來讓我放心的。有一天,我放羊回到家,發現媽沒有像平常一樣在堂屋裏等我,還以為是照顧孩子去了,結果孩子的屋子裏也沒有人,然後我才在廚房找到暈倒在灶台邊的母親。找了郎中來看,才知道媽的病已經拖了很長時間了,可我真是個不孝女,一直忙著各種所謂的家國大事,都沒有好好注意過一直支持照顧著自己的母親,竟然都病倒了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