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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赫斯什麼的,圖書館館長這是任何人都不能輕視的,一輕視你就沒學問沒文化沒背景沒根基,任何人都樂意跟那樣的淵博套套磁。

老俠:你的小說一下子把你自己的生活經驗端出來了,而你的生活經驗又跟一大批人相似,再加上口語,你就一下子成了一個閱讀麵挺廣的作家。

王朔:也就北方人認,到南方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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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做不了你自己¤思¤兔¤網¤

老俠:你的寫作路數,所謂被學院派稱為痞子文學的路政,在你還未涉足影視圈時,跟大眾文化實際上是兩回事,跟瓊瑤、金庸沒什麼關係。你的墮落是從進影視圈開始。瓊瑤、金庸誰想看想讀就隨便吧,但不能把他們吹到經典的高度。其實,你在中國文化界的角色很奇怪,你是大眾文化中的“腕兒”,你的小說把中國人的生活狀態,那點本性原汁原味地呈現出來,你就惹惱了學院派,也激惱了傳統意識形態派,中國的文學中怎麼能出來痞子呢?《紅樓夢》中有薛潘這樣的流氓,但更有寶哥哥林妹妹的纏綿。你王朔的小說怎麼就這麼談戀愛,連蒙帶唬帶騙的。真實一旦赤摞裸,很難讓人接受,看著就紮眼。

王朔:所以我就覺著,他們現在的這個道理跟過去的文學觀念沒什麼區別。他們說得沒錯,就是說一個作品要有高尚的意義,即使寫頹廢的人和生活,作者的態度應該是積極的。向上的,批判性的。而不是就那麼寫出來就完了。他們覺得,作者對這種人這種生活沒有明確的否定態度,就認定你是跟丫的一夥的,一丘之貉,狼狽為奸。在這點上,他們和某些主管要求的是一回事兒,他們的想法都一樣。隻不過官員用意識形態語言,他們用學術性的語言。

老俠:文以載道,一以貫之,從古到今。不過,有人現在把你的東西與馮小剛做對比。你自己認為你與馮小剛一樣嗎?

你們不是在一起弄公司、又弄電視劇電影嗎?

王朔:這樣說都是個誤會。我承認我下流過,但我不承認我與馮小剛一樣。實際上這種說話方式本身確實是北京人的方式,但態度上還是有區別的。當然我可能說我琢磨著要憤世嫉俗,琢磨著……什麼的,但北京話本身就有取巧討好油滑的一麵,這種語言本身也有取悅別人的意思。北京話中有一種無恥的東西,他半真半假地說話。你呢,機靈點兒的,他就把話往正裏說;你要不機靈,他就涮你。這是看人下菜碟兒的一種說話方式。隻要你聽出他這個話裏有打算冒犯的意思,他馬上把這個話轉過來恭維你;你要覺不出來,他就轉過來涮你。我是知道這種話有雙麵含義的,在過去,我傾向於嘲笑式的,認為誰也聽不懂,感覺上像在說“黑話”,誰也不會知道我到底說的是什麼。當然,大家知道你在說什麼。然後呢,在電視劇中,大眾文化中有一個特別重要的特點,就是你必須取悅大眾,你絕對不能拿人家開涮。所以大眾文化就把北京話中取悅人的那一麵發揚光大了。這一麵的話開始就說多了,找一點兒壞心眼兒都沒有,我就是跟你開玩笑,就是大家都活得挺累的,我拿這話使大夥兒輕鬆一點兒。最後就變成了善良的小人物的一些善良的俏皮話。在我的小說中,這一麵原來其實就有,隻不過被那些嘲笑的話給壓住了。一到電視劇,嘲笑的對象沒有了,也壓根不想嘲笑誰,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