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年見張賀不理會自己,頓時有些不自在,他瞥過頭去看餘長禦,眼中閃過一絲陌生。但那隻是一瞬間,他很快就掩去了那陌生,立刻做出惆悵狀,說道:“好久不見了。你也是來找病已的嗎?”⑥思⑥兔⑥網⑥

餘長禦微微皺著眉頭,她沒來得及說話,立刻有一位宦官衝上前來,向她作了一揖,說道:“餘長禦。”隨即,餘長禦發現那位太子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對待自己的態度也立刻自然了起來。

“聽說,你如今在照顧上官皇後?算起來,這也是你的晚輩,子孟讓你照顧她,真是再妥當不過了。”張延年捋著胡子,感慨道,姿態高而雅,同時還釋放著淡淡的親近之意,可以說得體得很。

王蘅君感覺到餘長禦的手緊了緊,害得她右手亦有些疼。她模糊地感覺到,餘長禦此時的心情似乎起伏得厲害。莫非衛太子與她有什麼關係嗎?畢竟,她在這宮裏的身份挺奇怪的。說是普通的宮女長,但是偏偏霍光和漢昭帝待她都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敬重。對了,剛才那個假太子還說什麼長輩晚輩的……

餘長禦盯著假太子看了好一會兒,直看得張延年心裏發毛,她卻忽然轉頭對衝上來的那個宦官說道:“董丞,我是來找王曾孫的。他貿貿然闖入中央官署,確是不妥。不過念在還年幼,就不予追究吧?”

那董丞眼珠子轉了轉,為難道:“長禦明鑒,這事隻怕翰一個人作不了主。還得稟報大將軍才行。”

“大將軍若有什麼怪罪,我一律擔待了。”餘長禦從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遞給董翰,說道,“你把這枚玉佩拿給他,就說是我留的。王曾孫,我帶走了。”

“長禦,這,你這不是讓我難做嗎?”董翰搓著手,一副無措的樣子。

“就這樣吧。”餘長禦斷然道,她給張賀、許廣漢使了一個眼神,令兩人帶著劉病已趕緊離開。張賀得了她的暗示,立刻動手試圖把劉病已拽離,劉病已這才如夢初醒,他推拒道:“張叔叔,不要。我不走。我想跟他說說話。”

張賀拉下臉,訓斥道:“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你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多嗎?跟我回掖庭去,有話回去再說。”

劉病已漲紅了臉,拚盡全力定在當場不動。餘長禦見此情形,為難地皺起了眉頭,就在她考慮要不要親自動手把劉病已強行拽走的時候,霍光已然悄然來到。

“既然曾孫不想走,就多留一會兒吧。”霍光雙手負背,信步走來,寬大的衣袍隨著步伐起伏飄動,遠而觀之,真是風度絕佳。

注1:以上關於建築的部分引用自《西漢的建築和民居——<西漢故事研究>之十八》,詳情請百度,如有謬誤,哦,那純屬正常,把它當成言情需要所導致的虛構吧。

第四十一章:血脈至親

劉病已出生以來,霍光隻見過他一次,就是在征和二年,劉病已滿月的時候。那時候,尚未起兵的衛太子在博望苑裏為這個孫兒的出生舉辦了盛大的慶祝宴會。那一宴是衛氏走向覆滅前的最後一次狂歡。

衛太子之亂後,劉病已先是隨著母親進入大獄,後來在邴吉的保護下,輾轉到史家,複又因為先帝遺詔,回轉掖庭。這所有一切都有專人向他彙報,但是他卻不曾再見這個孩子,這個衛氏遺孤。

霍光走到劉病已跟前,看著他稚嫩的臉上有著決絕的倔強。有趣的是,霍光竟從他的身上找到了一樣久違的熟悉感。這種尋找同類的渴望,他兒時也曾有過。當他被嫡母斥為私生子時,他也曾極端渴望找尋到與自己有著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