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蘅君退到隔間拿紙筆寫下一些補血養氣的藥方,把藥方交給那些專門負責抓藥的仆役,便打算退開了。

隻是,在她出門之前卻被管家朱顯給攔了下來。

“朱管事?”王蘅君疑惑地看著她。

“許女醫。”朱顯衝她點了點頭,說道,“一會兒你先不要回去,在李女須身邊多待一會兒。”

王蘅君不明所以,不過也隻能躬身應承。重新回到那位李女須身旁的時候,王蘅君發誓自己的確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驚慌。

難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嗎?王蘅君心裏咯噔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在李女須的房間裏煎熬了一個時辰,期間,李女須被魚貫而入的侍女們好好梳妝打扮了一番,穿金戴銀後的她很有些貴婦樣。

又過了一會兒,管事朱顯走了進來,對李女須吩咐道:“女須大人,一會兒您可千萬得忍著點啊。不能過於失態,否則王爺的一番苦心安排就浪費了。”說完,他又轉向王蘅君,說道,“許大夫,還有你。一會兒,女須大人如果有不適,你要立刻想辦法施針救治,知道嗎?”

“是。”王蘅君躬身行了一禮。

朱顯擦了擦額上的汗,說道:“唉,希望你能成吧。要不是隻有你一個女醫……”話到一半,大約連他自己也覺得現在說這個已是太遲了,便連忙收了口。

“總之,等會兒千萬不能出差錯。否則,王爺震怒,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朱顯的話讓王蘅君心頭的陰影又重了三分。

小半柱香後,一陣腳步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一個王蘅君極為熟悉的聲音。

“皇兄的這座庭院倒真是不錯,雖然不大卻別有風致。”

“陛下若喜歡,臣就獻給陛下吧。”

“那倒不必。君子不奪人所好嘛。”

是昭帝!王蘅君頓時慌亂得腦子一片空白,然後房門就被人輕輕推開了。跨步進來的,除了廣陵王和漢昭帝之後,還有上官菀君。

“菀君,怎麼從剛才開始就不說話呢?不喜歡皇兄的庭院嗎?”劉弗陵看向上官菀君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寵溺,甚至比半年之前還多了幾分縱容。

“不。皇兄的庭院是極好。”上官菀君搖了搖頭,說道,“菀君隻是在想,皇兄實在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哪裏。皇後娘娘謬讚了。”劉胥哈哈一笑,“其實,為了這點私事麻煩陛下,臣實在是不好意思。可是……”

“無妨。”劉弗陵笑著打斷了劉胥的話語,“你我雖是君臣,更是兄弟。皇兄肯這樣麻煩朕,恰說明,皇兄把朕當作了兄弟。幾縷青絲,一番閑談,若能解府上這位夫人宿疾,試試倒也無妨。”

劉胥做出一副大受感動的樣子,隻差沒熱淚盈眶了。

那邊王蘅君連忙伸手摸了摸臉頰,確認麵紗還好好地戴著,她心神稍定,連忙深吸了幾口氣,勒令自己鎮定。

李女須見皇帝駕臨,連忙起身見駕,未及行動就被劉弗陵攔了下來。

“此處但有家人,無論君臣。夫人不必多禮。”劉弗陵溫和地說道,“而且,夫人對皇兄有救命大恩。朕作弟弟的,還得多謝夫人呢。”

李女須訕訕地笑了笑,尷尬地縮回被窩。救命大恩?為了讓皇帝與她見上一麵,廣陵王還真是什麼話都敢瞎扯。想來也是,若隻是個普通的寵姬,怕是劉胥也沒辦法請動皇帝剪幾縷頭發。必然是要為這個寵姬編造一番恩深義重的故事,才好開口請求的。

“哪裏,應該的。應該的。”因為過於緊張,李女須此刻竟然忘記了裝病一事,表情和神態都有些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