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有事嗎?”王蘅君仰著頭問道。廉薑自去了長樂宮,為了避嫌,已經很少在未央宮中行走了。所以,王蘅君雖然在未央宮常來常往,碰見他卻是不多的。
“嗯。有點小事。”廉薑點了點頭,附在她耳畔,輕聲說道,“阿蘅,你讓我派人監視的那個女醫淳於衍。她這兩天去了霍府。大將軍夫人忽然又答應見她了。”
王蘅君心跳忽然加速。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淳於衍根本沒辦法接觸到皇後用的藥。所謂毒害什麼,根本不會再發生。
“……淳於衍,現在在哪裏?”王蘅君咬了咬唇,輕聲問道。
“她回自己家去了。”廉薑注視著王蘅君,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把她控製起來。”王蘅君毫不猶豫地說道,“把她和她的丈夫抓起來,問她去霍家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定要問出來。隻要不傷到她的性命,可以不擇手段地問。”
“能告訴我為什麼特別忌諱這個人嗎?我記得,她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你卻從新君繼位後就讓我派人監視她。”廉薑提出了自己心中放了很久的疑問。
但是,問題的答案是不能說的。王蘅君根本無法回答她。
“你不說,那我自己猜,可以嗎?”廉薑歎了一口氣,說道,“是不是,大將軍府的那位,又要故技重施了?”
王蘅君身子一震,慌張地抬眼看著廉薑。
“看來,已經有答案了。”廉薑搖了搖頭,說道,“你這樣不是辦法。我們的能力有限,阻止得了第一次,誰知道有沒有第二次,第三次。這事還是應該稟告給皇帝陛下,讓他來做決斷。”
“……他又能坐什麼呢。”王蘅君悠悠歎了一口氣,“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毫無辦法。你覺得,他和大將軍的關係和先帝能比嗎?先帝若下令處死霍顯,那就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若處死霍顯,隻怕滿朝與霍家沾邊的大臣們會人人自危,那些與霍家敵對的人又要趁機反攻倒算。真到了那一步,倒霍一方怕難占上風,到時若有人再提廢立之事,隻怕難以善了此事。”
廉薑提的,王蘅君早在這兩年反反複複思量過許多次。最終發現,對於霍顯,他們是投鼠忌器,除了被動防禦之外,毫無辦法。
“阿蘅,不至於的。”廉薑壓低聲音,“先前廢昌邑王,那是先帝應允了的。大將軍才敢大膽幹預。他不會再來一次的。”
“廉薑,大將軍柄權20年,你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是靠著霍氏而興的嗎?處死了霍顯,即使大將軍不說話,那些害怕受到威脅的人,也會裹挾著他去做事。隻要大將軍還活著,他就是霍顯最大的附身符,誰也不能動她。”
廉薑一時無語,好半晌,才說道:“先帝錯了。他一時心軟,卻是給陛下,給大將軍都留下了一個大禍害。”
王蘅君沒說話,事到如今,再去評價劉弗陵當初的做法,根本已經沒有意義。況且,許平君的身體狀況……也許霍顯不用出手,老天都會幫她忙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這就派人去把那淳於衍抓起來。”
“萬事拜托了。”王蘅君鄭重地鞠了一躬,“我這幾日都在宮裏,一有消息,你就通知我。”
……
“你要好好想清楚。你弟弟一家的性命可都握在你手裏。你如果不做,夫人她有的是辦法讓你吃苦頭。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要你去送點東西而已。”
“這樣就對了。乖乖聽話,夫人保證你一家今後的榮華富貴。”
……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在王蘅君的精心調理下,許平君的身子竟然奇跡般地好轉了。出血止住了,體溫雖然還有一點高,不過卻在可控範圍內,她甚至慢慢可以起身,在椒房殿裏走幾步了。這讓包括王蘅君在內的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