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眼紅耳赤,戀戀地看著銀林。這一陣也許攻不上去,但隻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會回來的,他還可以聚集軍中好手趁夜摸上山寨,不論付出何種代價也要把她帶回來。

不論銀林遇到多麼可怕的事,他都不會在乎。如果朝中有人閑言碎語,他會與她攜手離開京中,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建一庭院,過上閑雲野鶴般的生活。功名利祿什麼的,不要也罷。

忽然之間,震天地一般地戰鼓被擂響,聲勢巨大,居然是包圍了徐家軍的陣營戰隊。眾將往四麵看去,叢林裏不知多少人馬,密密麻麻地奔湧出來,俱是身披鎧甲腳跨駿馬青壯。烏壓壓的黑色三角旌旗如雨雲一般在他們頭頂鋪展開來,掃眼看過去,足有五六餘萬人。

葉雲清哈哈大笑,那便是他連日來向山嶽國各郡調來的快馬騎隊,等這一刻可有好久了。他們中有許多是曾在山寨裏輪訓兩年,而後回到地方選任為快騎教頭或伍長什長的。

數萬人馬不再停留,高舉長刀打馬從後方掩殺過來,不片刻即將徐家軍殺得陣後大亂。

寧非心中一凜,轉頭看向蘇希洵,卻見他也笑嘻嘻地看過來:“不好意思,偷師成功。”

寧非所驚奇的並非葉雲清還埋下了一路伏兵,當她從許敏口中聽說了葉雲清的身份後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

她驚奇的是那數萬快馬是直接衝入徐家軍中廝殺的。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不久就發現這裏尚未出現成熟的馬具,不配鞍,不設足蹬。正規騎兵作戰都是衝到敵人麵前,然後下馬砍殺。騎兵隊勝在速度,馬匹的作用除了為士兵節省體力之外,沒有帶來更大的優勢。隻有很少的有天分的人,才能夠在馬背上砍殺。

就連棗子身上這套鞍韉裝備,都是寧非為了自己乘坐方便繪製出來的。蘇希洵倒是狡猾,偷了她的圖樣,短短時間內給數萬兵馬配上了成套的馬具。

寧非歎口氣:“這仗還用打嗎?徐燦該恨死我了。”

“沒事,他恨他的,我喜歡你就行了。”蘇希洵說。

白蘆跟在他們身後,狠狠地打了好幾個寒戰。太肉麻了,他真寧願蘇希洵永遠也是那個冷臉陰人的二當家。

蘇希洵叫了簡蓮過來,取了他的三石角弓,交在寧非手裏:“看到那麵徐字帥旗了嗎?你把它射下來如何?”

葉雲清笑道:“婚禮中也有射花箭的儀式,把人家的帥旗當做靶子,那真是咱寨子裏前無古人也許後無來者的射花箭了。”

阿剛拍手道:“射吧射吧,沒了帥旗,他們就全亂套了。”

蘇希洵淡笑地將手掌貼在寧非背心上,他那堅定的目光像在撫慰,更是全心全意的支持。寧非以前是什麼身份,又是從何處而來,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就像現在這一刻,他看著的是她,他的眼裏沒有江凝菲,也沒有徐府二夫人。

“這一箭隻是錦上添花,射不射都由得你。”他隻是給了她選擇,而不願意逼迫她,“其實我覺得簡蓮的箭術比你高明,還是由他來好了。”

寧非感受著背心上那一股溫暖,他堅定的心意和悠長的戀慕好像能夠通過這樣的溫度傳遞過來。如果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應該是很幸福的事情。

她看向那麵徐字大旗,旗下一人麵目模糊,依稀可辨他正死死地盯著此處——那便是江凝菲愛了一生的男人,也是江凝菲死前最後一刻所憎恨的男人。寧非舉起角弓,心道:“這一箭就算是替江凝菲與你恩斷義絕吧。”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