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準了那麵旗上的繩索。

徐燦真的是個愚笨的男人,和他講道理就像是對牛彈琴一般白費力氣。他是否知道江凝菲的苦楚難道還有關係嗎?或許終有一日,他會突然驚覺江凝菲是多麼可憐無辜。然而寧非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兵敗如山倒,徐燦逃不過快馬騎隊的包圍,他隻有三個選擇,或是被生擒,或是戰死,或是自盡。可憐可悲的,終歸是徐燦和銀林。

然而江凝菲的悲苦,卻被一個愚蠢刻板的男人,還有一個自私狠毒的女人,長久地掩埋了。

徐燦遠遠地看到兩箭地之外的寧非彎弓搭箭,弓弦扯滿,正不知她要做什麼。忽聽到噌的一聲在自己身後爆開,身後嘩啦啦的聲音亂響起來。愕然回頭上望,他那麵紅底黑字的大旗,已是轟然滑落。

徐燦胸腔裏的熱血沸騰般的湧動。

她張弓搭箭的動作如行雲似流水,那一瞬之間的光影掠過眼前,深深地鐫刻在心間。曾經他手把手帶大的女孩兒,曾經他渴盼著能攜手入門的少女,曾經他與之恩愛如膠的妻,如今與他恩斷情絕,其中是非對錯誰能明了。

“凝菲,你……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竟然真的對我絕了情嗎?”

莫名的傷痛在翻湧,徐燦手中握緊青鋼劍,心中一點苦澀直泛入口。他決絕地閉上眼,凝聚最後一搏的氣力。而那兵器交擊之聲已然如洪水奔湧之勢,撲天蓋地地淹沒了過來……

——以下為書版手打部分開始——

夕陽漸落,十山六洞的山長洞主們分了片區,打掃著戰場殘局,盔甲兵器被收集起來納入兵器庫,俘獲的徐家軍們被繳了武器護具,用繩索和鐵鏈串得跟螞蟻似的拴成一群,由寨眾們押上各處山洞裏看押。

今日一番忙亂,方從戰場上退下的壯丁們尚在熱血沸騰,渾然不覺已經連續兩餐未食,現在俱是饑腸轆轆。半山上忽然傳來一陣銅鈴聲響,繼而是男人們的歡呼聲綿綿不絕,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被俘的兵丁不知其故,以為又有大事發生,不過這也與他們無關了,如今身為戰俘,哪裏還有他們操心的餘地。

過不多時,就見有一隊布衫女子在壯丁們的護衛下下了山來,壯丁手挑肩抬扛了不少木桶,女子們手腕裏也挽了竹編籃子。尚未到得近前,米麵肉香早已隨山風飄下。沿途寨眾一聞便知道是送飯的到了,且今日還是女人們親自出動,不由得俱是興奮無比,打了勝仗沒人看多無聊,就算不能回鄉吹噓一番,能在這群小娘子們眼前露一下臉也是好的。於是一個個都昂首挺胸,也不管臉上身上都是塵土髒汙.有的連衣服都被刀劍劃得七零八散,如同檻褸。

蘇希洵和寧非下了馬,疆繩牽在手中,一同往山上走去。今日本是他們兩人成婚之夜婚之夜,他們兩個都是隨性之極的人物,認為繁文緝節什麼的都是最討厭的了,那些漢子們見了他們,都嘻嘻哈哈地上前恭喜,還有人問道:“頭兒,今晚上還有喜宴吃不?”

葉雲清在後麵探出頭來道:“好好打掃收尾,自有你們吃的。”

有人笑道:“今夜的大事萬不能被一場小打小鬧給衝了,咱弟兄們等著鬧洞房呢!”

原來一場戰事被形容成小打小鬧,被俘的徐家軍兵將聽了無不有嘔血之感。俘虜分批關押入山洞,派人看守。

餘者上得山去,天色漸漸黑了,而寨裏寨外喧鬧聲則是遠近不斷。到了集英堂,堂內外早點燃了上百桐油火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