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木咽下後半段話,他窘迫地地看一眼楊一鳴,猶豫了一下覺得那些美好的夢想還是不能跟楊一鳴說。楊一鳴以前總說自己被往事禁錮住了,可是現在,自己居然想要去“禁錮”住他,把他放在一個小小的甜品店裏,每天就坐在那裏看書,然後吃自己給他做的東西。這種執念應該就一種“禁錮”吧,丁子木覺得自己挺可怕的,他竟然會想要獨占一個人。
“那裏怎麼了?”楊一鳴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下文,於是問道。
“那裏……挺舒服的,我就不想走了。”丁子木尷尬地咳嗽一聲接著說,“後來我好像聽到有人不停地叫我,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又站在了那個院子門口,這時候鄭哥來了……”
楊一鳴心裏一沉,果然是他!
“鄭哥就把我帶回出租房了,我發現自己怎麼也出不了院子就跟他吵起來,最後大丁來了……對了,楊老師我看到大丁了!”丁子木忽然興奮起來,他一拍巴掌,興高采烈地說,“我真的看到他了,他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我就覺得他應該是那種看起來就很凶的人。”
楊一鳴覺得這事兒真有意思,丁子木對徐霖那個不丁點兒大的孩子有種恐懼感,這個能理解;對相處已久的鄭哥有種很隨意的態度,這個也正常;可是對從未謀麵的大丁卻有種莫名其妙的亢奮和熟悉感。
“他很凶嗎?”楊一鳴問。
“看起來挺凶的,”丁子木仔細想了想了說,“但是吧,他那種凶不會讓你害怕,反而會讓你覺得他是個特好的人。就像,嗯,哥哥那樣,平時煩你煩得不行,可要有人敢欺負你,他能一邊罵你窩囊廢物點心渣一邊把那人活活打死,完了之後還得指著你鼻尖罵,‘你這種廢物被人打死都活該’。”
楊一鳴抽抽嘴角,這描述得已經不能更生動形象了。
“你喜歡他嗎?”楊一鳴問。
“喜歡!”丁子木點點頭,壓不住的笑,“那個瞬間就感覺自己有親人了。”
“我不算你親人?”楊一鳴嘴上一瓢,順出這麼一句來,等順完了才發現這問題問得太曖昧了而且還有種……酸溜溜的味道。
丁子木又想起自己那個甜點店夢境,想起那個坐在陽光裏看書的楊一鳴,就好像現在這樣。窗外的暖陽籠著他,給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兒,他就這麼坐在那裏,在自己伸手可及的範圍內,“您跟他們不一樣。”
楊一鳴問完就後悔,所以非常希望丁子木能假裝沒聽到或者打個哈哈就糊弄過去,可聽到這麼嚴肅的一個回答後倒心癢難耐了:“怎麼不一樣?”
“您……您是老師。”丁子木糾結半天說出這麼一句。
楊一鳴生無可戀地想:不用提醒我,我知道自己是老師,為人師表,學高為師身正為範,嗯,身正!身正!正!
於是楊一鳴端起非常“正人君子”的做派說:“我們接著說,大丁。”
“哦哦,”提到大丁,丁子木又樂開了,“大丁幫我說話來著。”
“他說什麼了?”
“鄭哥說你……”丁子木頓了一下,降低了聲音說,“說你在騙我,你把我賣了我還給你數錢呢,然後大丁就說我活該,他說‘讓他被騙一次他就長記性了’。”丁子木想起大丁的口吻,帶著點兒笑意說,“他其實挺好的。”
“保護了你那麼久,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