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怒喝一聲,大丁你給我滾下去!
然而大丁聽不到。
大丁依然死死地把自己的唇壓在楊一鳴的唇上——僅僅是壓著,沒有吸吮,沒有舔舐,舌尖也不曾探出,楊一鳴能感知到的,隻是大丁嘴唇的火熱和幹燥。
很短,又很漫長。
短暫到楊一鳴覺得自己腦子裏的念頭還沒轉完,漫長到楊一鳴覺得大大丁的一生都在這個吻裏了。
大丁出其不意地抬起頭,就像他猝不及防地壓下來一樣,他帶著戲謔的笑容看著楊一鳴,搖搖頭:“朋友妻,不可欺。”
楊一鳴被那個“妻”字打得滿腦子星空燦爛。
“走了!”大丁灑脫地搖搖手指,不等楊一鳴說一句“再見”就直接軟倒在床上。
楊一鳴摸摸自己的嘴唇,大丁來去一陣風,完全沒搞清楚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楊一鳴鬱悶地看著在床上沉睡的丁子木,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憤憤地把丁子木揪起來。
“嗯?”丁子木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楊老師,你幹嘛?”
“抽你!”楊一鳴惡狠狠地吻上去。
***
七月初的時候,楊一鳴和教授一起製定了後期的治療方案,時間點拉到一年後,各個環節的治療重點和進度都有了嚴格又詳盡的計劃。
佛利德曼教授斟酌了半晌說:“其實我的建議也沒什麼太實際的意義,就丁子木而言,你的愛就是最好的治療方案。”
楊一鳴大言不慚地說:“我知道。”
教授:“但是楊,你要知道,全世界都禁止谘詢師和他的病人談戀愛。”
楊一鳴說:“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教授非常憂慮地說:“你一定要謹慎,這關乎你一輩子的職業生涯。”
教授的囑咐太過誠懇,楊一鳴想到自己的那點兒小算計倒有些羞愧。他說:“教授,如果我跟丁子木之間的戀愛關係曝光,我可以說他是你的病人嗎?”
教授搖搖頭:“很抱歉,楊,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我有我的職業準則。”
楊一鳴:“其實我料到了,這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教授想了想說:“不過楊,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可以給貴國的心理協會發一份說明,在丁子木這個極端個案裏,你們的關係對治療有百益而無一害。”
楊一鳴大為感激:“謝謝,如果真的能這樣簡直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教授,丁回國以後要打一場基本沒有勝算的官司,更重要的是,他要麵對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還要逼迫自己在外人麵前把這段往事敘述出來,巨細無靡,所以您的支持真的非常重要。”
教授說:“我見過很多did患者,丁是最特別的一個。”
楊一鳴:“是的,他強悍得不可思議。”
教授遲疑了一下說:“楊,我不懂。既然你很清楚這個官司贏不了,為什麼還要打?丁已經回憶起來了,他已經可以麵對和接受過去了,這就足夠了,況且,打官司還有可能威脅到你的職業生涯。恕我直言,在我看來你們是在逞一時之勇,這是無意義的。”
楊一鳴看著教授,微笑著說:“無所謂,他高興就好。”
七月初的時候,楊一鳴帶著丁子木回國了。楊一鳴算算時間,還有一個星期就該放暑假了,他打算在家賴一個半月,索性九月一號開學再去單位,一想到不用去學校麵對周沛的詢問他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丁子木在家調整了幾天時差就去上班了,袁樵對丁子木這段時間的去向沒問,隻是關心新式的甜點,他說:“你在美國待了一個多月,學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