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跳，氣不喘，臉上亦隻有害怕的神情…
“嗬嗬，我在想你厚顏留在這裏還奢望什麼？！你覺得王還會看你一眼嗎？”冷嘲熱諷了半年，她也不知疲倦，彎彎眉眼，依舊那般純澈。
隻是，今日她的語氣太過異樣，似有無盡的悲傷失落…
“王，不會愛任何人的！你不要再妄想了！他愛的是她！是那個早就死去的女人！！”似有巨大的悲從心中透出，她卻忽然間失控了般扯住了我衣襟，冬季早已過，隻是春夏之交的夜風依然有些寒冷。
風過，隨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相較於那日毀容之痛，這一巴掌什麼也不算，似是習以為常…也無意於她話間之意，意識早已轉於疼痛之上。
輕紗落，露出潰爛不堪的容顏。
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我，卻是輕笑了起來，帶著濃濃的悻然…
“嗬，是我太多心了，像你這般模樣，這輩子，也不會有人愛你了…”
卒不急防，隨之而來又是一個掌摑，因為當時，本就沒有處理好傷口，臉上甚至因一點風寒也會滲出濃血…現在，怕是要血流不止了，無防，也沒幾日了…
畫卷碎片紛紛零落，丹青，畫墨，淡描與空中紛飛…
“他愛的是她！是她！”她失控得撕著…
零星地撒在琉璃地磚上，竟也成了一副畫景，畫中之人，被她撕得粉碎，因此看不清畫中之人是何種模樣。
今日這樣的緋兒，另人心疼…
“發生什麼事了？”溫然的聲線從廳門口傳來，那一身翩然的白衣，緩緩走來，龍騰鳳翔，金絲錦緞，華袍戎甲，似是剛從高台上回來，那樣披上了戰袍的他，多添了幾分英氣，凜然，但卻依然染了一室廳的華美…
今日，他怎麼會來沁緋殿？？
第28章 一簾月色凝宮闕
一簾月色凝宮闕，憑欄獨倚聽吹雪。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寒冬早已歸塵去，離別多時莫相逢。
在他入殿前，我匆忙得掩好麵紗，那似是出自自己本能的反應，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拿不堪的容顏，縱使那般，似乎也沒有多大用處，周圍人的異樣眼色，每日依舊。
我未敢抬眼，心海翻騰，心敘翻湧，依舊不言，那樣的心緒也無人說。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再也不能說話，直到後來咿呀發聲的時候，才慶幸自己還能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隻是沙啞可怕的聲線，現在隻能用來在人前，說些卑微請罪的話語。
原來的聲音，如同昔時的容顏，已經再也無法找回…
我隻是專注得望著零落一地的錦紙畫紙，縱使殘破依然美麗的錦紙青箋是他的最愛，上麵曾是繪了怎樣美麗的風景，也已無法看清…
然而，我的視線還是不由停流連於清澈地磚所倒映的俊美容顏：半年未見了吧，今日一見，似和日夜夢裏的容顏未曾有何差別…
愛過哭過的酸甜，於夢中悄然瓦解，我隻是在想何時能夠離別那記憶裏的一切。
“緋兒，是怎麼了？”溫然的聲線帶著無盡的寵溺對著華裳女子淡淡道，他的手按上她的發頂，似一個長輩的關懷。此般場景恰如靈界百年前，幾萬幾千個日夜的粘著他，溺著他時的感覺，隻是那時的朝夕相伴，今日已成為一個想都不敢想的奢夢…
在心底銘刻的記憶，過了這一生，到了下一世，甚至生生世世，也無法磨滅，這可如何是好…
我不是決定即將要離開了嗎？在下定決心不再繼續的那一刻，冰翼，這兩個字，是否真得可以從我的心底抹去？
“王，不要打戰，不要離開緋兒，好嗎？？”她望著他靜默半晌，卻忽然失了情緒，衝進了他的懷中，幾步之遙經過我，緊緊地抱住了他，失聲哽咽嚷嚷著…
今日的緋兒，是不太一樣，起初攥著冰翼所喜的錦紙青箋畫卷怔然淚流，緊接著卻又毀了它，失神自語…
任性妄為是他給她的寵溺，無論犯了什麼樣的錯誤，他都會原諒她？就算是一條人命，他也不會在意嗎？
緋兒這般失常，原來為的是他即將要離開了，…
看到這樣曖昧的畫麵，我轉開自己的視線，倉皇得收拾著地上的畫卷殘片，準備退下，盡管心跳凝滯，那種感覺依舊是痛到麻木…
我本該早在他進來前就退下，在這裏如此看著那刺眼美麗的場景，何苦？
而冰翼隻是無緒笑著無言，高高在上的王族之子，他並不懂愛，總是將他人的愛踩在腳下…這樣的他，也不曾改變：溫然如玉，卻也足夠殘忍。
他沒有給她承諾，他什麼都不說…這樣的無言，注定誰的痛苦？
直到緋兒的一句話，我才明白…
原來她也不曾走進他的心，不是冰翼不懂愛，而是他已將自己的心完全交給了這世上曾經存在過，卻已死去的人。
緋兒隻是那個女人的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