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段(1 / 2)

我將一顆葡萄丟進口中,吐出了籽之後才悠哉悠哉道:“雲大公子,你也不怕將江寒逼得太緊,讓此人失去理智?”

他目中一亮,笑得熱忱無比:“江寒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如果能瞧見他氣得鐵青的臉,也算是不世之功了!"又狀若擔憂般道:“萬一將江寒逼急了,他殺回雲霄宮去,可如何是好?”

我對名義上的父親與叔父,白言兄弟倆並不太了解,也不知道這倆兄弟功夫如何,但想到若真將江寒逼回雲霄宮,能令他倆也頭疼一回,大是暢懷:“宮主當年既然有膽量敢收留此人,定然有製勝法寶,江護法不必擔憂!”至於擔憂之語,純粹應景。難得秋大公子肯屈尊演一回,我豈能不配合到底?

恐怕私底下,雲霄宮中那兩人的生死與他並無太大幹係。

惺惺作態誰不會呀?!

我也作擔憂狀與他倆倆相望,卻被風笑天前來打破這凝望之境。

過了些日子,消息陸續傳來,朝廷搜捕奸細,收繳資財若幹,將江寒苦心經營之處盡數端了。

京城戒備森嚴,不得安寧,同樣也影響到了我與風笑天的婚事。本來風笑天之父,風伯父會趕回風府主持婚禮。但值此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帝京風雲際,各藩鎮暗探遍布之際,這婚事便又向後延續了數月。

隻等秋收完畢,北胡內亂未止,今年邊境平穩之時,雲謙奉召回京。

他回來那一日,天氣晴朗,雖大軍未曾開撥,但帶領五百親兵前來的雲謙意氣風發,在一城百姓的歡呼聲中打馬而入。曾經麵如冠玉的男子膚色如蜜,帶著淩厲的兵戈之氣,從前的溫雅早已不見。我被雲秋一早從被窩裏揪出來,牢牢占據了臨街這家茶樓靠窗的位置,隻為了滿足這閑極無聊之人對掛在嘴邊的“二小子”近一年的擔憂思念之情。

他雖然不曾親口承認對這幼弟的關心,但再苛責的話裏總帶著三分柔軟之意,旁人也能猜測一二。

駐紮邊境的三軍主帥入城,首要定然是覲見當朝皇帝。雲謙立了大功,皇帝小兒一高興,便將京中原來的雲相府賜了下來,當夜留宴宮中,為雲謙接風洗塵。

雲秋在風府等了大半夜,也不曾聽到雲謙回府的消息,氣嘟嘟的去睡了。

第二日裏我刺他:“雲府既已回歸,為何還賴在風府不肯回去?”他氣得白了臉,破口大罵:“不過是立了些小功賜了座宅子,仗著今上寵信,尾巴便翹到了天上去,連兄長也不認了?”

我暗暗發笑,雲秋閉上嘴,瞧著老成,一張口便似不懂事的小兒。

“他不過才回朝,哪知道你在京城?多半以為你隨了雲老相爺回老家盡孝去了!”

他立時轉怒為喜,連連讚道:“你說得有道理,不如今晚我們便夜探將軍府?”

這提議頗令人心動。

當夜,我與雲秋稍稍裝扮一番,便向著雲府而去。昔日風光一時的雲相,自卸任之後人走茶涼。旁人隻等著看雲家的笑話,哪知道雲謙卻振翅衝天,重振家聲。

雲秋本來約了我一同去尋雲謙,哪知道他離家日久,雲府卻大有變化,在如迷宮一般的雲府尋找雲謙雖然不是難事,但找人問責之人都不急著尋找雲謙,沒道理我會急。

這雲府花草或有變化,但院內奇石古樹泰半還在原地,向來風流倜儻的雲護法這夜忘記了扇手中那把破扇子,隻著迷於探險遊戲,每找到一處留有他小時候印記的景物,總會樂得手舞足蹈。若非我一再告誡他小心引來守衛,他早已長嘯出聲,歡樂之極。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更……盡快完結……

受傷

多年以後我再遇雲秋,二話不說,衝上前去將他一頓暴打。

彼時距他與我最後一次夜探雲府,已有足足六年。

六年時光眨眼即過,然而當時,當他忘乎所以,在雲府之內大呼小叫,引得侍衛前來,在一眾火把高照之下,這可恨的,念叨了自己家弟弟近一年的雲大公子,紅著臉朝大步而來的雲謙大叫:“二小子,這丫頭我給你送到身邊了。姓風的那小子還沒得手,你放心娶了她吧!”身如彩蝶,已從侍衛叢中躍出,眨眼不見了蹤影。

這下變故突起,我全無防備,在眾目睽睽之下呆呆盯著越走越近的雲謙,盯著他麵上越來越盛的笑意,終於想起來分辯這回事:“喂,你別聽他瞎說!你哥哥他日日想你,一個大男人自己不好意思說出口,整天在我耳連嘮叨你,嘮叨的我都快起繭子了!”

雲謙雙目亮得驚人,仿佛內裏埋藏著一柄鋒利的小刀,隨時可以剖開我的心來瞧一瞧,是不是如麵上這般鎮定。

在他一步步的靠近之時,我心內還在埋怨雲秋這廝不懷好意,竟教我上這種惡當,一麵懼於雲謙那灼烈的目光,不由自主一步步向後退去。

外人瞧在眼裏,簡直是惡霸逼著良家女子心生怯意後退的情形。

在我欲縱身而去之時,手腕被一把鐵鉗緊箍,腳步聲響,侍衛們統統退了下去,那人在我耳邊低笑:“一年不見,你的膽子倒小了許多,全無當初劫人之時的膽色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