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昭這才神色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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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李恪昭著人傳話,讓無咎將那烏欖帶來,在中宮偏殿與司金枝見個麵,大家也幫著再相看相看。
那烏欖行禮過後一抬頭,司金枝還沒怎麼著呢,歲行雲先酸得咬緊了牙。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舉止得體,笑起來兩眼彎彎如甜月牙。最難得是說起話來溫柔和順,一聽就是能“嚶嚶嚶”的那種!
司金枝滿意極了。烏欖對司金枝的觀感顯然也不壞,莫名地竟紅了臉。
眼見雙方都你情我願,李恪昭自也願玉成好事。
左右烏欖祖父犯事時他也還小,便是曾享過那貪瀆帶來的些微好處,這麼多年的賤籍生涯,也贖清了連帶之罪,恩赦也無妨。
況且他手無縛雞之力,若並非誠心誠意過日子,一旦有異,司金枝抬抬手就能摁死他,倒也不怕什麼。
於是一樁好事就這麼成了。
就在眾人紛紛向司金枝道賀時,嫉妒使歲行雲險些動了胎氣。
當夜,歲行雲睜眼到中宵,抓心撓肝地睡不著。
困倦的李恪昭察覺她的異狀,忍著嗬欠,慵懶低聲道:“禿小子又折騰你?”
“沒。”歲行雲悶悶道。
“哪裡又難受了?”李恪昭眉心微蹙,正色坐起來,“還是傳太醫吧。”
在火齊珠那終夜不絕的幽幽紅光中,歲行雲看看李恪昭那冷硬的側臉線條,捂心一嘆。
“別了,太醫救不了我。”她喃喃低語,說出的每個字都有氣無力,彷彿被醋泡軟的珠子。
天知道她有多想要這麼個能任由自己搓圓捏扁的嚶嚶嚶!若早知無咎還能認識這樣的人,她……哦,不對,那也輪不著她。
英年早婚,悔之晚矣!
72、番外三
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縉王李恪昭煊赫於青史的功業絕非一蹴而就,他在其間付出的心血史冊未載,外人不曉,隻有他的妻子知道。
初登大位,他對外要防備別國趁亂打劫,對內又要清理舊時積弊,並需使朝局平穩過渡,還要不動聲色為即將展開的新政埋下伏筆……
這些事說來簡單,可做起來卻並不容易。
自三月十五登基典儀後,李恪昭每天都有許多事要忙,有許多人要見,幾乎隻有夜靜中宵時才能與歲行雲單獨相處。
按縉國祖製,縉王當於金龍殿起居,而王後則居中宮,僅每月初一、十五縉王才可留宿中宮,行夫妻合帳之禮。
李恪昭對此自是嗤之以鼻。
自登基以來,他大多時都宿在中宮,僅有幾次因與大臣們議事太晚,怕驚醒早已入眠的歲行雲,才勉強獨宿金龍殿。
事實上,打從太醫確認歲行雲有孕後,李恪昭便沒再與她行過合帳禮,最多親親抱抱即止。
但他還是盡可能每夜睡在她身旁,就怕她半夜難受時自己不在。
到了七月,隨著歲行雲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李恪昭索性命人收拾出中宮的書房,將金龍殿書房的寬大王座搬過來。
從那時起,李恪昭下朝後若無必須與朝臣們麵議的急事,就會讓近侍們將堆成小山的奏報簡牘抬到此處。
歲行雲有孕也做不了旁事,便時常窩進王座中與李恪昭各據一邊,幫他看些簡單奏報,一是聊做自娛,二是替李恪昭分擔些無謂辛苦。
李恪昭對她信任至極,並不管她看什麼;而她也從不仗勢胡來,幫著看的奏報多是些請安報喜的空泛內容,看完批復個“閱”就行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