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恪昭將手上那冊批完的奏摺放到一旁,順手在雲嗣遠這冊請安奏報上寫了一行字:

屢次三番隻問君上安好,卻不問王後,視王後手中國璽半印為無物乎?發回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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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行雲沒留心李恪昭的批復,目不轉睛盯著手中這冊奏報,抿唇憋笑。

這封告狀奏報是司金枝狀告言官懷磬的。

中旬時,李恪昭做主除了罪臣之後烏欖賤籍,賜婚給司金枝。

因司金枝也是奴籍出身,沒世家大戶那麼多講究,況且領兵之人難說哪日就要去出生入死,自是有花堪折直須折了。

婚事簡單粗放,隨意選了最近的吉日,請無咎這媒人幫忙寫了一紙婚書後,兩人就在遂錦成了親,眼下暫居李恪昭從前的六公子府,預計八月返回團山。

司金枝算是戍邊之將,雖目前暫留王都,卻不必每日上朝。這新婚燕爾的,沒羞沒臊些也是人之常情,可三日不出門就稍顯過分了些。

最過分的是,三日之後,司金枝便帶著烏欖在王都最繁華的通衢坊買了個昏天黑地,差不多是烏欖看一眼什麼她就給買什麼,據說到最後烏欖隻能目視前方,再不敢隨意亂動眼神。

逛了半日就險些買下整條街,烏欖也嚇著了,之後幾日便恢復之前足不出戶的態勢,司金枝閒著也是閒著,自又在府中膩膩歪歪陪著。

這事近日在遂錦被閒人們津津樂道,傳得沸沸揚揚,連深居內城養胎的歲行雲都從一名年長的中宮女官口中聽說了。

女將在當世還是新鮮事,新任縉王李恪昭有言在先,對女將的量才準繩與男子無異,因此言官自也用從前對男將軍們的標準來要求司金枝。

當世觀念認為,領軍之人不該過於沉迷於色,否則易軟弱鬥誌。

以往將軍們與明媒正娶的妻妾之間如何,因為女子能不出門,隻要管好家裏人的嘴,外間就不容易知曉。

但若有將軍一連數日因與妻妾溫存纏綿而不出門,還鬧到滿城皆知,有權監督君王及重臣德行的言官也是要按規製登門勸誡、訓話的。

懷磬得知此事後直接去麵見了司金枝。

如今的司金枝可有“殺神”諢號,懷磬自然不敢直接說她,便斥責她的新婚夫婿烏欖不賢,魅惑家主雲雲。

司金枝從前沒與言官打過交道,不太明白這官為何還能管上別人家夫妻床幃之事,驀地被人文縐縐地麵斥自是火大的。

雖不是直接衝著她,但她哪肯讓自己的新婚夫婿受這委屈?

便當場嗆回去,說“隻是沒出府門而已,你打哪兒看出來他''魅惑家主''的?再說了,他喜歡點什麼,我給買,又沒偷沒搶,哪兒不對了?縱然我家夫婿黏人些,可我既願寵著慣著,那有什麼話沖我訓斥就是,你吼他做什麼”。

這冥頑不靈的態度,把懷磬氣到吹鬍子瞪眼,忿忿揚言要上書彈劾她。

司金枝這老實人倔強起來也是個硬茬,轉頭就先下手為強,寫了這封奏報告懷磬管得寬。

歲行雲越看越覺好笑,抬頭想與李恪昭分享這樂事,卻見他正嚴肅垂眸,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一冊新的奏報,便訕訕僵了笑臉,將到嘴邊的閒言絮語咽了回去,沒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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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恪昭再進中宮書房時,歲行雲沒跟,叫人搬了美人榻在外頭曬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公仲嫵閒聊。

公仲嫵拿了雕花小圓凳來坐在她身畔,與兩名小侍女一道替她推揉著浮腫的雙腿,聽她說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