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3)

這表情,知道大事不妙。

他訕訕道:“住個兩三天也是可以的。”

周浩然漠然,“明日便把你府上的東西都搬回來,把那處宅子給賣了吧。”

周滄然急了,問:“為什麼啊?那是我的府宅。”

可…這宅子當初是周浩然選的,地契都在他那兒呢。周滄然不禁泄氣,知道他哥說了的話向來是收不回的。

周浩然不回,隻是道:“你和哥舒葉護的事情我已知道了,趁早斷了,可明白?”

周滄然一頭霧水,忙解釋:“噯,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更好。”

周滄然鬆了一口氣:“那哥,能不能…不賣我的宅子了?”

周浩然道:“賣了的錢會給你的。”

“別啊!”

長空中劃過一聲哀嚎。

然而,任憑周滄然怎麼長籲短歎,周浩然都不理了。

他弟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就算周滄然在這方麵有些遲鈍,自己也要防患於未然—周家的二公子,不是輕易能碰的了的。

………………

翌日,周滄然下朝回來,就見小廝們大箱小箱地往太尉府裏搬東西。

周滄然長歎一聲,想到自己以後和自家老爹大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命運,不禁心中愁雲慘淡。於萬千的悲緒中,唯一的慰藉就是——他終於可以擺脫那個蹭飯的家夥了!

也不知哥舒葉護知道自己被嫌棄的理由首當其衝竟是蹭飯,該作何感想。

而哥舒信自從知道周滄然被“脅迫”回家之後,卻是淡定的收拾了東西,備了快馬,準備回突厥了。

附離有些驚訝,問他怎麼不留著了,前幾天不還賴著不走麼。哥舒信隻是邊收拾著東西,邊有一搭沒一搭道,都追了兩個月了,連個手都沒摸上,太丟人,他還是決定回突厥了。

既然是從小混到大的舊友,附離自然知道這是他犯懶,便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如果他想要一件東西,卻要付出很長的時間和精力,那他寧可不要。這就是哥舒信的性子。

臨別時,哥舒信望著附離,還閃著他碧綠的眸子,歎息,輕聲道“問世間情為何物……”

附離忍不了他說話時造作的神態,把包袱一扔,也不目送他了。

“何時回來?”哥舒信回眸,問。

“他接受我的時候。”

腳步一頓,附離緩緩道。

“你這是不怕我們兄弟倆圖謀造反?”哥舒信對他這種迷之自信很不理解了,雖然他確實不會造反。

“你懶。”

言簡意賅,哥舒信啞口無聲。

長安城目送遠來的客人離去,又重籠罩在一片夕陽的餘暉下。

人事無常,時間匆匆而過,不知留下些什麼。

暮春初夏的時節,天邊正下著綿綿的細雨,灰暗的雲遮住了光,襯著廊上被雨點打下的殘花,格外黯淡。

趙緒撐了一把玉骨傘,緩步走過各宮,往兩儀殿而去。大明宮的一切都是霧蒙蒙的,他的心裏也是霧蒙蒙的,沒有著落。

他剛從興慶宮出來——他的皇祖母向來不問世事,今日卻忽然召了他進宮,而談的無非是些家常閑話。

趙緒自幼沒有體會過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是什麼感覺,他已把師傅和江雲涯作了他的親人。十五歲那年到了長安,觸目都是陌生的事物,隻有他這個白發蒼蒼卻格外慈祥的皇祖母,給了些許慰藉。

趙緒不知她什麼意思,為何在自己臨走時,讓自己不要再執著下去了。也許…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然知道了真相吧?

心如枯木。若換做平時,趙緒都會聽她的,隻是到了如今地步,他也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