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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便自己去撕和血肉連著的布片。外袍破了的地方已經被血黏住,結成了血痂,一碰就要觸及傷口。君殊看林管家幾次躊躇,下不去手,就自己解決了。

穆歸舟看他動作,抿著唇,想說什麼卻咽下去了。

他也是練武的,隻是君殊遇見什麼事兒都會擋在他前麵。他自幼孤苦無依,隻有跟著穆千山的那段時間,才算有了依護。而今,這種久違的,有人遮風擋雨的感覺,讓人感動地無所適從。㊣思㊣兔㊣網㊣

去拿藥的小廝手腳很利落,很快就拿來了傷藥,林管家遞給穆歸舟,自己親自去吩咐抓藥。

穆歸舟接過藥,抹了冰涼的藥膏在指尖,小心翼翼地幫他上藥。

君殊看著少年蔥白似的指尖,沒忍住,笑了。

“笑什麼?”穆歸舟抬眼,落進一雙盛著璀璨星河的眼眸,心頭一跳,別開視線。

“笑你。”絲毫不覺疼一般,露出一口白牙:“跟大姑娘繡花似的,那麼溫柔啊。”

君殊調侃似的話,聽得少年麵上迅速漫起血色,含怒地瞪他一眼,手下動作也不禁重了點。

君殊自己卻是搞不懂自己師弟怎麼那麼容易害羞的,忙求饒,稱痛。穆歸舟卻是被他誇張的樣子驚到了,又是一陣愧疚,以為自己真的弄疼他了。

燈下的兩個少年,臉上的輪廓都柔和了許多,雖然顯著有些狼狽,但卻吃驚的,令人感到十分和諧。

趙緒走到門廊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但他此時沒心思去感慨他們師兄弟情深,一進門便問他們這次去了哪裏。

二人一五一十的將今天的遭遇都說了,顯然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何又輕易地出來了。

“你們本來是在西市坊,被人迷暈了,醒來之後就在了禁宮?”

兩人點頭,都惴惴不安。他們不知道今日這變故為何,隻覺得自己是闖了禍,低著頭不說話。

趙緒無從怪他們,讓他們各自回房後,便將自己關在了屋裏。

他已讓十一帶人去了禁宮,盡人事,聽天命,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第六十九章 自裁吧

雖然是入暑的時令,但禁宮中卻常年泛著一陣冷意。從東門,順著枯草雜行的小道走過去,蜿蜿蜒蜒地,能看到盡頭處是一座裝飾華美的廢殿。

鎖鏈敲擊的聲音,不時地,從那座廢殿中傳出來,顯得陰森而冷清。

殿內,白發的宦官低頭抿了一口冷掉的茶,神色淡淡的,對困住之人的掙紮置若罔聞。

他很有耐心的,在等——等個預料之中的,卻不太願意見到的場麵。

施南月覺得阿史那可汗是會來的,隱晦的直覺和之前的調查已經告訴他這個答案。世人都知,年未三十而已合並東西突厥兩部的可汗是個天才,同樣也是個惹了無數風流債的浪子。而這個浪子,卻在幾年前忽然轉了性,不僅遣散了所有的妃嬪孌童,連花街柳巷都不再去了。施南月這些年隱姓埋名,卻是一直在為今日伏筆,他清楚幾乎所有關於穆千山的,能查到的情報。

三年前突厥可汗那場轟轟烈烈的悔婚,令諸國震驚,而那個時候,恰恰也是穆千山離開千泉城的第三個月。之後他去了哪裏,連自己也不得而知。

似乎那個以風流與才能聞名的可汗也栽在了他的身上?

真的有趣。

施南月不願意看到的是,這個世上,仍有人願意為穆千山而死,為這個他最恨的人。

“不必掙紮了,千山。他應當快到了。”瞥了一眼試圖掙脫鎖鏈的男人,施南月溫聲諷道:“看,我多仁慈。你很快就能看見你愛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