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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的腳步越撕越大。腦子裏全是無所適從。嘴卻是有主意的,她喊他:“青語哥!”。阿烏偷教的,真實用,馬上就派上用場了。沒人知道這聲喊有多可怕。除了他。在這聲呼喚麵前他從來都是毫無防備的。於是他被擊中,開始感到疼,從骨頭縫裏往外疼。行動因劇烈的疼痛而遲緩,遲緩給了她機會,貼上去,來次拙劣的彌補。他吃力地回頭,吃力地配合她完成這次拙劣的彌補。手牽著手,兩人頗為齊整地朝床上躺去,躺得好好的。

沒想到天那麼快就亮了。已踏進第三天裏,該“回門”了。回門時與出嫁時一樣,浩蕩而排場,但美中有不足:缺了個作陪的“姑爺”。阿媽對這些再不計較。當一個擔憂得寢食難安,每挨過一夜就老掉十歲的母親終於盼回她的獨養女兒時,的確是顧不上計較的。她隻關心她的心頭肉瘦沒瘦、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負。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她心裏仍希望這“水”回流的時候模樣並不那麼糟。是不那麼糟,甚至算得上好。這下才徹底放下心。母女兩個鑽進房中,抵上門喁喁私語。沒人知道她們到底說了些什麼,隻是,她和他之間略微阻滯的關係在這次“回門”之後豁然開朗。一切都很熨帖,她正按著阿媽教的,一點一點朝著“賢妻良母”上靠。有時竟還會紅著臉小小“魅”他一“魅”。這麼過下去,其實也不錯,是份別樣恬靜的樣子。當然,若是波瀾不興的話。

漾起的波瀾來自於一封請柬,黑底金花的外在,雪白的內在,一串串字體在上頭虎步龍行,狂放不羈,一看就知道與那些由管家們代筆的“大路貨”不是一事。署的雖然是肖家長子肖文育的名,卻會讓人情不自禁地聯想到那個濃釅急撞的肖飛戲。別看聲勢張得大,裏頭內容極簡單,就是七月十五“盂蘭盆會”,肖家在烏紈江上辦了個龍舟賽,想請元家大當家的過去一同觀賞。放在過去,這些虛禮能推則推,推不掉的就由管家去擋,現下不同了,大當家的有了夫人,若再派管家去,禮數顯然不夠周全,都在一個場麵上做營生,多少應當顧顧對方的臉麵。於是陶葉去了。二管家與阿烏作陪,在那兒又碰到青娟,三個小女子湊到一處,孩子心性大發,咕咕噥噥總有說不完的話。但凡需要客套、應付或是打哈哈的,二管家自然擔下,她們主要是敘舊、感懷兼話溫涼。龍舟賽被拋到一邊,學校裏的事占了主流。青娟說窗台上那盆鳳仙花已開得火燒火燎,再不摘下塗就該糟蹋了。又說自她走後,房裏搬來另個女生,很不慣,還是她好,有默契。說得兩人眼眶濕濕的。然後是長長的沉默。還是青娟出來破僵局,她說,要不,你常回學校走走嘛,也好探探我,兩人說說話。阿烏噘起嘴,插了一句,夫人已經是夫人了,哪裏能隨便往外走!青娟吊起眼角翻她,暗地裏哼唧:封建!。陶葉心事頓時重起來,到家的時候臉上憑空多出一抹感傷。他心那麼細,怎麼會看不出?隻是在猶豫,猶豫該不該“鬆”些。之後七夜。七夜見她不得開心顏。罷了。賭一把吧。第八夜,他對她說,你若想到學校去看看,那就去吧。他見她從錯愕到迷惘再到了然,一路開放,最後羞羞地笑了。不知有多感激他。全沒把他這舉動往個賭局上想。也沒想到這賭局是她那一巴掌劈出來的。正是那一巴掌讓他認識到:她是個“新”的,過往不論多刻骨銘心,在她那裏都已不作數。所以他必須賭,拿他這綿長的等待去賭,賭她的心,賭她放出去以後,還會不會“回來”。

第 21 章

太險了,這麼不要命的賭法。就不怕一敗塗地,前世今生顆粒無收?